向前不过几秒,灯光才发放的亮开始不断减弱,所有声音如同被笼罩、浸入厚厚的棉被。
是梦吗?
“是梦吗?”她挑了挑眉,“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请到您出来吃饭。”
“抱歉。”
“我说张明明你啊……”谭夕源笑着,顺手替他饮尽的杯子倒上红酒,“真不能当我男朋友吗?”
“不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抱歉。”
“嫌我老?”谭夕源半开玩笑地说着,又给转瞬喝完的酒杯续上,“我可没嫌你老——”
“话说,你整容了啊。怎么感觉你最近还年轻了不少?”
她继续调侃道:“这么一看,好像还真变了样儿。”
“……你这个微笑唇,我还挺想整个一样的。”
他淡然一笑:“可能吧。”
谭夕源笑了笑,缓缓切开刚刚送上的牛排,小口咀嚼着。张明明用刀划开还能留出血水的牛排,面不改色地塞入一口。
“既然当男朋友不行的话,就结婚吧。”谭夕源只吃了一口,便支起下颌看他,“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万。”
“但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
“不能。”他重复道,“抱歉。”
“好吧。”谭夕源长叹一声,眼里全是俏皮的逗弄意味,颇为惋惜地说,“看来让你当我男朋友,只能靠做梦咯。”
凌杳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应该是了。要不然这灯怎么会又亮起来。
黑暗像作案未遂的惯犯,此时如同一时失了手的尴尬,与凌杳大眼瞪小眼。他怀揣无比奇特的心情看着这灯光像在酒吧里蹦迪而一跳一跳,周遭的场景以及活人宛若出现bug的游戏画面——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似是病毒入侵的黑屏频闪。
凌杳觉得自己可能精神错乱了。
他似乎听到人声、应该是人声——碎碎念,夹带几分着急的哭腔,但其中的语言完全听不懂,只是语气令人分外共情。
“谁?”凌杳试探性地,其实持着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鬼吗?”
“不、”她终于开始说人话,“我不是。我、更高等级……”
凌杳只余近乎绝望的冷静:“所以你图谋什么。”
“吃。”她说,“吃、吃掉你。”
“……”不知道为什么,此行此景下,凌杳的脑海里映现的是李红的脸。
李红,还有……
他。
“245!”
神游天外的李红被这阴恻恻的一声吓得原地起立、整肃挺立,昂首挺胸着——迎来的是张明明风雨欲来的愠怒。
张明明像她看过的恐怖片里的鬼,悄无声息地突脸。
李红大气不敢喘,又听到他冷如冰窖却压迫感十足的声音质问道:“你的同伙在哪?”
许久未用作思考的脑子无法运作,李红只觉得时间过去几秒,她张嘴、自己的声音淹没喉头,换作一声惊呼。
眨眼,张明明揪着她一扔,面前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她刚想说话,又被猛地一抛,景象彻底改变。
反复三次,她来不及说出声,张明明冷冷盯着她:“说话。”
“什么啊!”李红火速开口,俨然是弄不懂现状的无辜与委屈:“我什么同伙?!我看店哪来的同伙?!”
“我倒想有同伙啊!我被困在这个地球整整一年,你知道我多想回家吗?!”
她说着说着,思乡的郁结情绪滞后并不合时宜地上头,忍耐着抽泣:“破地球人,破异星人,破!”
“#¥%…&@#”
“……”
张明明默默听着她用‘家乡话’的一顿述说,再从她莫名其妙被污蔑的崩溃表情上分辨不出其他隐瞒,稍稍冷静下来、缓和不少:“别哭了。”
“我就哭!呜呜呜呜呜呜呜!”
“……”
“我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一顿说我!我恨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对不起。”张明明硬邦邦地回了句,语气急速柔和、急切请求道:“那请你感应一下,你们一个星球的。”
思家甚切的李红自动拾取了关键字眼‘同一个星球’,才迅速反应道:“你是说你闻到了另一个外星人的存在、并且那个外星人可能是我的伙伴?”
“是。”他沉声说,“凌杳在那个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