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俞琛特意提到了种蛊之人的生死,心里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你皱起眉头,“不是疑难杂症,而是被下蛊?”
“是的,被下蛊。”顾俞琛点着头,解释说,“其实蛊与病理学有一定的相通关联,有人认为是病毒和寄生虫的结合体,被认为是某种病症也是情有可原,但一般的求医问药可是解决不了蛊。就像萧家那两位中的蛊,总与毒所联系一起,因为蛊的表现形式看起来就像深中奇毒,但更要紧的是蛊前面一字,巫。”
“巫蛊之术,重点在于养蛊种蛊控蛊之人,也就是巫覡,这个世界灵气衰微,巫覡沟通天地的能力不及其他世界,蛊术一道却传承得很好,效力不输灵巫。”
顾俞琛知道还挺多,一副黑化版道士打扮倒也对这些巫术很了解,但现在不是和顾俞琛讨论神秘学的好时机。
你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得找到下蛊的那个人才可以。”
“没错,方向就是这么个方向,所以萧景宇的蛊很好解决,一来下蛊人比较新鲜,二来他还有气运护身,还有其他非常规手段可以使用。”
顾俞琛微微摇头,“可惜的是,萧景宪当年向我寻求帮助时、也就是十一年前,牵连的那位南疆大巫已经死了,他的蛊基本无解,哪怕有我出手,也只是压制延缓。”
顾俞琛是很厉害,能够打破世界壁垒,却不是无法无天,也会受到世界法则的限制。这次的他虽然没能精准把控时间,但比起第一个世界又有所进步,不再囿于某个地方。
他做不到的,系统未必无解。
你问:“这件事,萧景宪自己知道吗?”
顾俞琛:“不仅知道,给他下蛊那人也在当年就揪了出来,至今还在秘密关押中。”
十六岁继位不久的少年萧景宪,一边要稳定朝纲,应付朝臣们绵里藏针的试探,一边还要秘密调查内鬼,不能走漏一丝风声,可谓是如履薄冰。
“萧景宪一点都没跟我说,之前问,他就只是说会告诉我的,告诉了个鬼哦。”你忍不住有些埋怨萧景宪。
顾俞琛摸摸鼻尖,“哈哈,你也没说错,他的确是告诉了个鬼。”
你疑惑地扣了个:“?”
“言归正传,萧景宪不让你知道也有他的理由,被抓的那个人牵扯到前朝余孽和南疆巫覡势力。”
前朝余孽,南疆巫覡。
你脑海里展开了模糊的想象,但知情人之一就在眼前,你还是更愿意听他说原委,“展开说说。”
“说起来前朝都亡了两百多年了,可总有些人不死心还想复辟。改朝换代那会儿乱得不行,尤其是这种靠打仗抢龙椅的。萧家先祖是武将出身,杀进皇宫把前朝的太子皇孙们屠了个干净。不过到底是前朝旧臣出身,为了给自己留点好名声,倒没把那些旁支宗室都灭门,全贬成贱籍充作官奴,世世代代给朝廷当牛做马。”
“……”你一时无言以对,“这真是为了留好名声?公报私仇成分更多点吧。”
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痛苦。
顾俞琛耸耸肩,“谁知道呢,前朝末期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趴附百姓身上吸血抽脂的得了这么个下场倒是很多人都暗爽,反正当时是这么处理的,结果有位闲散王爷曾去南疆游历,意外与当地巫觋有些缘法,遭逢此巨变,想办法联系到了那位故交,拼尽全力把子女送进十万大山。”
敢情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这么一说,你终于想起来,穿书部门的小说世界下面还有一个标签是“古早”来着。
“那他们过了这么一代又一代才对萧景宪下手也真够筹谋已久的。”
顾俞琛接口:“换句话说,也是萧景宪正好撞枪口了。”
那支去往南疆十万大山的前朝遗族站稳脚跟后,并没有就此被南疆的风土完全同化,始终没忘祖上的耻辱,暗中派人潜入京,联络上了那些血脉早已稀薄得近乎断绝的远亲,趁着萧景宪登基后的首次亲耕大典,把那位年过七旬的南疆大巫炼制的最后一只蛊引进他体内。
你举手:“那为什么当时不把萧景宇也一起给解决了?”
“蛊毒可不是什么量产批发的玩意儿,越厉害的蛊越需要巫覡的时间和心血。”顾俞琛下巴抬了抬,“说了那么久,你都不倒杯水给我润润喉吗。”
你于是起身去给顾俞琛倒茶,“喝吧。”
他不伸手接,也不说其他话,只是看着你。
“服了你了。”你戳一下他的额头,认命地把茶盏凑到他唇边,“请喝茶,顾少爷。”
顾俞琛就着你的手喝了几口,“当年萧景宪追查到在亲耕礼上的前朝余孽,撬开他嘴得知这些后却也就此断了线索,他始终不肯说出幕后主使,我用了搜魂术,却发现他的脑子是空的……”
他像是想起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眉头也不自觉皱起,“也不能说是空的,他的脑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已经被制成了傀儡,那些信息也是幕后主使故意留的。”
挑衅意味不言自明。
“南疆相对闭塞,民风彪悍,要不是牵连前朝,与本朝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你这位皇兄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愿因此就发动战争血洗南疆牵连无辜,如果不是萧家这第二根苗子要被拔掉,更可能你也被盯上,我猜测,萧景宪也不想再管这巫蛊之祸。”顾俞琛感叹。
你思索片刻:“而今萧景宇蛊毒发作,也说明他们不愿停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指定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