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碌棋过来给赵溪楼检查身体,他乖乖的伸着手臂,叫他给自己抽血,只是针头插进去的时候,别着头,不去看它。
“你多大了?”
黄碌棋笑着问。
赵溪楼抿着嘴唇,“没成年呢。”
黄碌棋诧异的看向宋执,手下一抖。
“啊…”
宋执抬眸,看懂了黄碌棋眼里的意思,明白自己的人品遭到了质疑。
冷哼一声道:“他又不是人。”
“不是人也不行啊。”
黄碌棋嘟囔了一句,“人家还小呢。”
宋执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盯着赵溪楼,“你们蚌人几岁算成年。”
赵溪楼换算了一下蚌人的寿命,张口就想说70岁,但是又意识到这样不行。
也太久了,宋执会觉得养他不合算,等不到他产珍珠的那天,直接把他扔出去怎么办。
他抠了抠手,说了个未来可期的数,“三十。”
然后飞快的补了一句,“还有四年。”
“哦。”
黄碌棋挠了挠头,查看血液检测结果,然后就盯着仪器愣了半天。
宋执还以为怎么了,也站起身走了过去。
黄碌棋看着那各项的数值疑惑不已,还以为自己的机器出问题了。
“奇怪,这不是人类的…”
“我是混血。”
赵溪楼的指甲把手都掐出了血印,“身体特征更偏向人类。”
黄碌棋信了,又盯了一会儿说,“挺健康的。”
赵溪楼松了口气。
他按着胳膊上的棉球,趁着有外人在,赌宋执要脸,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宋执,“主人…能带小溪出去玩玩吗。”
宋执想也不想道:“不行。”
“为什么呀。”
赵溪楼委屈道。
黄碌棋看他那可怜样,他先心软上了,“上将,不是我说,就算养条小狗,也得时不时带出去溜溜啊。”
宋执瞥了他一眼,“听说过有人遛狗,没听说过有人遛蚌。”
赵溪楼咬了咬牙,又看向了黄碌棋,“其实我最近觉得有点不舒服。”
“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难受,还有想哭,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也没什么食欲。”
“抑郁了。”
黄碌棋一拍大腿道。
赵溪楼又低下头擦眼睛,“我那个朋友,他主人对他可好了,还给他买光脑呢,也不用他干活,每天带出去玩。”
“是吗。”
宋执表示疑问,“他主人叫什么?我叫人查查他有没有通敌嫌疑。”
赵溪楼心口一抖,“那我不记得了。”
他蔫头耷脑的离开了,心里头又骂了宋执一百句。
所以说啊,找Alpha就不该找这样的。
越是位高权重,好与坏就越是只能凭他的良心。
赵溪楼还以为自己这些日子这么乖,能换他松松口。
他倒也没有全然的瞎蒙,是真的难受,绚烂彩窗再没了刚看到时的惊艳,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困在斑斓景色里的鸟,没意思极了。
他穿上外套走出去,吸着鼻子站在树林儿里,仰头看着高墙,杜绝了翻出去的可能。
又蹲在地上,和石缝长出来的无名野花说话,“你怎么长这儿了啊?”
“我跟你说,这儿不好,最晚明天你就会叫人拔掉。”
“这里的主人是个变态,不允许视线里出现花的。”
赵溪楼站起身就想走,但是又看了几眼它娇黄的花瓣,风吹过来,它摇了摇。
他久违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赵溪楼狗狗祟祟的回厨房偷了个酱油瓶,在底下戳了几个小洞,把那株无名的野花移植了进去。
洗掉了指甲缝里的泥土,赵溪楼将它安置在了床底下。
白天闲暇的时候,就也把它拿出来,让它也晒一晒太阳。
小花的生命力旺盛极了,没几天根系就粗壮了起来,攀着向上。
赵溪楼看它一天天长大,心情也好了起来,哪怕在宋执面前装乖巧,也不觉得憋闷,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厨房里也哼着歌,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
这天是团圆节,林啸月又来了,赵溪楼刚和他的花玩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喊他,说林少爷要吃甜品,叫他去做。
赵溪楼瘪着嘴把花藏好,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草莓还剩一些,赵溪楼就做了道草莓巴巴露亚,闻着香甜的草莓果泥和奶油混合后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偷摸给自己多做了一个。
团圆节,一大半的佣人放了假,没人看见他偷吃,赵溪楼做了五个,吃了一个,美美的一口口吞下,才心满意足的端着托盘送了出去。
林啸月好像心情不怎么好,恹恹的坐在沙发上,眼圈红着。
赵溪楼俯身将甜品放下,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左耳上打了个耳洞,缀着一颗红钻耳钉,小巧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