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耿季老老实实点头,片刻又道,“那医药费多少?”
钱大夫沉思片刻道:“先给十两,后续还要用药,看情况多退少补!”
耿季应了声,回家拿银钱。走到门口,见到山哥儿蹲在门前。轻咳一声:“暂时没事了,钱大夫说要人照顾,医药费十两。”
山哥儿满脸泪痕抬起头望向耿季,突然跪向耿季不停磕头:“求你救救他,我会还你钱的,他还那么小,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
耿季看着地上不停磕头跪拜的哥儿,侧了侧身,叹口气,望向濒临奔溃的人道:“我可以出钱救他,但是你得签字画押,要把事写清楚!”
山哥儿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双手无措地张开,不住点头:“我可以,我可以的,我签!”
耿季:“起来吧!孩子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看,我回家拿银子写契书。”
山哥儿再次道了谢才走进房间,望着榻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儿子,他崩溃流泪,又呵呵笑着擦干泪水,与钱大夫道了谢,轻手软脚地坐在塌边,他轻轻捧着孩子的小手,垂眸敛目,恨意在心中滋长,胸膛几经起伏才平息下来。
钱大夫摇摇头,收拾好银针,抬步出去,把空间留给他。
耿季匆忙回家,见到落哥儿跟陈小月在檐下做新衣,却不见秋哥儿的影子,不用想都知道溜出去玩了。他快步来到落哥儿面前把事情讲了一遍。
“我去拿银子给你!”落哥儿立刻起身进房,他记得那个孩子,小小一团躲在玉米地,如今才多久竟成了这样!
耿季拿着银子跟落哥儿唠叨了两句就出门了。
落哥儿看着他走远才长叹一声坐下继续缝衣。
“山哥儿父子俩遇到何明就是最大的劫难,这次侥幸渡过也不知下次能不能这么幸运……”程小月心里有些伤感,她盼了几年才等来肚子里的小家伙,要是她的孩子被伤成这样她怕是要发疯!
落哥儿赞同的点点头,何明就是个混不吝的,赌瘾、酒瘾越来越大可怎么办!或许是在山哥儿身上看见了他以前的影子,落哥儿始终想帮他们一把。落哥儿忧心忡忡却毫无办法,看了看天色起身去厨房做饭,程小月见状收起针线篮子也跟着去厨房。
落哥儿转身看着她:“大嫂,我去做饭就行,厨房油烟大,别熏着你了。”
程小月笑笑:“现在好多了,我拿几个橘子去吃就好了,没事的,我就在灶前烧火。”说着程小月转身去堂屋拿橘子。
耿季回到钱大夫家,把银子递给钱大夫,又找他借了纸笔写契书,写好递给一旁的山哥儿。
山哥儿接过契书,又接过耿季手中的笔,把自己名字写上,停顿片刻又把何明的名字添上再按上手印才递给耿季。
耿季有些讶异,没想到山哥儿还识字,接过来看着上面有些娟秀的字迹,不动声色道:“可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给环小子带些衣物。”
钱大夫也为之侧目,余光扫了眼山哥儿,头发蓬松着,垂下的头发遮挡了大部分面容,露出的下巴小巧泛黄,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涂抹了姜黄,虽心下好奇却并未多管闲事,往日种种让他只想安稳度日。
耿季带着山哥儿回到何家,何明正瘫坐在院中大着舌头咒骂,不远处还有块带血的石头,耿季眯了眯眼,望着地上的一团,眉眼带着一丝厌恶,伸出脚踢了踢:“何大哥还没醒呢?”
耿季看着他抬起头,摇摇晃晃着,一脸迷离。耿季怒火中烧,抬头望了眼四周,进去厨房舀了盆冷水泼在他身上,丢开木盆冷声道:“现在可醒了?”
何明被一盆冷水迎面泼来,打了个激灵,咳呛几声,酒醒了大半,瞬间咒骂出声:“我草你……”话音未落就被耿季一拳打倒在地。
何明懵了一瞬,立马怒目而视,表情凶狠。
远处哒哒的有马蹄声传来。
耿季心中一动,并未理会,掏出怀中的契书展开:“你打伤了何环,这是医药费,山哥儿已签字画押!”
何明呸了一声,站起身来:“那个贱人签的关我什么事,你找他去,再说,我是小崽子他爹,就是打死他又何妨,谁要你假惺惺去救!”
耿季笑了:“打死他,你可没这个权利!”
何明气急败坏:“谁说的,我是他爹,我要他生他就生,不想他活乱棍打死一抔黄土了事,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耿季漫不经心道:“那你这是置律法于何地,苍国可是来人在各村宣传过,明令禁止虐杀儿童,你就不怕?”
何明嗤笑一声:“山高皇帝远的,谁会操心这事,有理没钱可进不去衙门!我还真不怕!”何明不屑地看向低着头的山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