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不是在那个墓里……?我看你当时的那模样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江尧抿了抿嘴,看了旁边一眼,江老太和江玦都已经睡进被窝没看这边,便将脑袋伸过去,窃窃私语:
“我当时不是怕吓着她么,就没说……”
他咽了咽口水,难得露出有些不太确定的茫然神色,手放在嘴边,低声道:
“就当时,我好像看到有个影子,在那墓道墙壁里盯着我,不过后来一晃眼就不见了,我估摸着是幻觉吧。”
片刻后江尧又咬了咬下嘴唇,有些动摇道:
“你们祖上干这个的,专业,我想问问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
肖屏显然对这个答案多少有想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没有正面回答:
“只能说还是那句话,这些东西都是信则有,对吧,你要说真拿出什么切实的证据,世界上很多还真没法用常理去解释。”
他卷紧了些被窝,颇为自得道:
“虽说我这几年一直在坐柜台,但是那些基本的功夫还是没落下的,风水八字不分家嘛,小哥你啊,就是那种八字轻的人,所以就容易撞邪知道吧。”
转到专业领域,他那种畏畏缩缩的气质都淡了,一时高谈豁论,唾沫横飞。
“不过这也没啥办法,总不能塞进娘胎重生一回,所以你得自己端正心态,少点胡思乱想……”
“你的意思是有?”
江尧无情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肖屏登时住嘴,片刻后小声道:
“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这么猜的。”
江尧盯着他没说话。
肖屏这种常年跟这些说不清的风水玄学打交道的人,他从前因为工作也接触过,难免比平常人忌讳多,很多时候爱把话说得云山雾罩,讳莫如深,唯恐招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想来他也是不愿意说透,江尧还能理解,没觉得多不舒服。
毕竟那影子就算盯着他,不也没做出什么坏事吗,自己不仅回来了,还好端端地躺在这。
说不定是错觉就算了,就算是鬼,那也能解释嘛,谁家进了外人,主人还不能出来溜达驱赶一下的?
“没准人家也没啥恶意……”
他小声自我安慰着,用实际行动践行肖屏所说的少胡思乱想,闷头钻进被窝就闭上了眼睛。
果然,连梦里都没再出现那个日日站岗的长发黑衣男人。
可老天就不让他睡好会觉。
这次他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笃笃笃笃、”
一阵微小的动静从门上不停地传来,吵醒了觉浅的江尧,他带着起床气迷迷糊糊睁开眼,掀开窗帘一角,只见外面天色还是阴沉昏暗的,手表指针将将指向五点三十。
“笃笃笃笃笃……”
那动静虽然很小,却持续,在小小的睡房里格外明显,猞猁耳朵竖得老高,鼻子不停抽动,目光直直盯着门缝。
“哎呀吵死了……”
江玦梦里还在嘟囔着,堵着耳朵往被窝里缩,江尧穿好衣服下床,听见那动静是从门的下方传来的,他忽然心有所觉,掀开棉帘打开房门,一下没见着人,低头一看。
竟是一只公鸡携母鸡站在门口!
门打开,两鸡同时抬头纯良地望向他。
他顿时抬头看向鸡窝,只见那几个铺满干草的塑料桶竟然被几株红薯藤叶顶翻、裹挟,绞紧,只能勉强狂野生长的叶片里看到一个桶装物。
卧槽!这是什么发展!
他连忙跑过去扒开藤叶,发现里面没摸走的鸡蛋还是好好的,就全部挑了出来,放在安全的桌面。
两只鸡本来老实地地站在门口取暖,被猞猁一哈气,吓得满屋子乱飞,还留下一坨鸡屎在地上,被江尧一把抓下来,用塑料绳给拴在桌角,猞猁还在一旁不怀好意地溜达。
可他现在压根没有心思管教它,目瞪口呆地走到那对照组的红薯盆边。
他看见了啥?
只见那原本昨天还悄无声息的红薯竟然在一夜之间抽出苗生藤,继而在这么短的时间暴涨到几米长,四处攀缘着附着物,连木柜都贴上了半边,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堂屋。
他不敢相信地摸了上去,那粗糙冰冷的枝干与寻常的截然不同,自根部到顶端都透着一股奇异的青灰色,摸上去还格外冰冷,但是较之平常的藤叶明显粗壮不少,且水分十足。
再往下看,令他更加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塑料盆里混合着青灰的满满一盆土,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变得惨白粉碎,像是被吸走了全部的养分,洋洋洒洒铺在盆里,毫无肥力。
他忍不住用手撵了一撮,只消轻轻一吹,那些灰尘便轻如鸿毛地卷着上天飘忽半天最后缓缓落下,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质量。
江尧不可置信地准备将土挖开,检查里面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没想到一伸手,却在停止生长的红薯苗底部摸到了一片湿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