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鸡变成一个成年男人的事,大伙基本上都接受良好。
其一是江尧要给他们打过预防针
其二就是,一个能抓猎物、身强体壮,并且还展现出友好合作态度的劳动力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没有推走的理由。
就算是身份古怪了点,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怪事还少吗?
除了江珏。
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这男人身上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我觉得江玄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一日她私底下抓着江尧,走到棉花棚的一边小声道。
江尧一愣:“你叫他什么?”
“江玄啊,他自己说的。”
江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江尧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这男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自觉划入自家的族谱了。
“这不重要,哎呀,哥,你不觉得他、他总是看你吗??”
江珏抓狂,光是他俩缩在这个角落里面聊天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那个长发男撇过好几次眼神过来了。
江尧回来后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山顶上有绿洲以后会上去开田,并没有把小时候那段记忆给告诉他们。
“你想多了,赶紧干活吧。”
江尧随口回了她一句,走回地里面继续追肥。
等了三个月的棉花终于都挂满了棉铃,他数了数大概一株十来个左右,他们一家都没有种过棉花的,不知道这数量算多还是少。
“希望这片田好歹能做个枕头吧。”
江尧叉着腰,看着这片田沉思。
在每天不间断地找地开田、播种筛种、育苗肥田的勤苦劳作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终于开始有余粮了。
土豆、红薯经过几轮收获已经满满地塞了好几麻袋,几百斤的富余就算要留种也够他们吃很久,白菜也收获了两轮,虽然没有足够的腌制成泡菜,但好在温度低,包好放在大棚里并不容易坏。
唯独小麦还没有成熟,不过看它的长势,也就在这两三个月之中了。
山里的日子十分单调,但是连这种单调的时光都十分宝贵,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这一切,所以要在没有周旋余地之前尽全力囤积粮食,能苟一天就是一天。
江尧心里想着,对繁琐的体力劳动又重燃了无限的信心。
“阿尧喝点水吧。”
一只捏着水壶的手伸了过来,他接过随口道:
“多谢。”
没想到温热的水流进嘴里,他发现这温水竟然是甜甜的,怪好喝的。
江尧瞪大眼睛看向身边人,只见玄——或者说是江玄,一脸平常道:
“今天在树干里面找到了一块干净的蜂蜜,还没坏。”
说着,他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将江尧有些散乱的长发理到而后。
山里面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江尧的头发也很久没有打理过,一是没条件,二是他没时间,所以越来越长,已经到了过肩的长度。
江尧心情好的时候就整整齐齐地扎个马尾在后面晃,心情不好时,就随手一团,团得像一坨粑粑似的压在后脑。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江珏影响的,即使粗糙如他,也意识到了理头发这种举动实在是有点超过了朋友界限了。
于是,他猛然抬头,将上半身后仰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掩饰什么一般笑道:
“呵、呵呵、那你运气挺好......”
没想到他这一回头,正好对上江珏在后方突然眯起来的眼神,他顿时被其中蕴含的利箭所伤,连忙找了个借口从大棚里溜了出去。
自这次之后,江尧的心中就像是凭空突然出现一点小刺,这小刺让他忍不住也偷偷观察起江玄的一举一动来。
他知道谁的行为都禁不起过多的审视,仔细盯着谁的一举一动,那就算是无心之举都会被过度解读。
但江珏那天的两句话不知怎么在他的心里总是挥之不去。
甚至让他都忍不住思考,难道江玄真的总是在看自己?
江尧试探性地抬眼,就对上了一双乌沉沉的眼睛。
卧槽。
还真在看自己。
巧合吧,怎么会呢?
然而自他开始留心眼之后,就忽然发现,还真是每一次自己十分不经意、不小心、非故意地转过头时,江玄的眼神恰好都落在自己身上。
好几次,他还冲自己笑。
妈呀。
江尧怔怔地收回视线。
他曾经听说过一个叫做“你越不期待什么,什么就会发生。”的效应,但是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应验到自己的身上。
不对。
要是自己老这样偷看他,那他万一真的以为自己也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那不就更糟糕了吗!!
江尧突然手一松怀里的稻谷壳砸在地上,飞壳粘了站在边上摇着脱壳机的江珏一脸,她愤怒地抓着脸上粘着的空壳:
“江尧你是不是有毛病?”
然后她发现他哥顶着一头水稻壳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阿尧,你的头发里面全都是这个壳,我帮你洗一洗吧。”
兄妹俩呆若木鸡,看着江玄一脸正常地伸手过来帮他挑发间的谷壳,又要来拉他的手。
江尧抓起地上的圆簸箕,一把将他扯走。
“你能不能不要在他们面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