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中气十足的笑答:“是鹤年回来了,特地来看咱俩呢!”
闻此一位与谢老先生差不多年纪的老先生快步出来,手中还拿着扫帚,见谢柏鸢长身玉立站在院中,立刻丢掉手中的扫帚上前:“鹤年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说完上下打量着谢柏鸢对一旁的谢老先生道:“大人,您看鹤年是不是健壮了许多?”
“是呢!我也是这样说呢!”谢老先生附和着。
谢柏鸢看着眼前的人,温声喊道:“冯叔,许久不见,您身体可还好?”
“好、好,有劳鹤年记挂,我一切都好,刚回来吧,今日中午就在这里用饭,冯叔给你做你爱吃的狮子头!”被叫冯叔的人脸上溢满了笑容,说完就快步往屋里走。
“他啊,自从你去荆州赴任就三天两头的在我面前念叨你,如今看你回来高兴坏了。”
说着两人到小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老先生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泥土,谢柏鸢将斟好的茶水送到谢老先生的面前:“祖父,喝茶!”
“好,好!”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不带半分当下文人讲究的礼仪。
“对了,你刚刚说,昨日宫中来人宣旨,可是官位定了?”
“嗯,定了,从四品国子监司业,说起来也算是继承了您和父亲的志向。”
“国子监司业,比我与你父亲有志向,日后培养出来的都是国之栋梁。如今,你也算是官场上的一员了,想必该说的你父亲都与你说过了,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再说一遍了。”
谢柏鸢点了点头:“我刚回来那日,父亲就嘱咐过我了,孙儿知道的。”
“好,这次去荆州松石待了三年,学会了不少东西吧?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我说说吧!”
“这次去松时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也学会了许多东西,从前因为体弱,所以从来没有参与过农耕,许多关于农耕的事情都不懂,对这些事情虽然高谈阔论,但到底落不到实处,参与农耕反而从另一方面扩展了我的知识,日后若是真的遇到这样的困境也能设身处地的为民分忧!”
谢老先生抿着杯中的茶水,关切的问:“怪不得觉得你长高了健壮了,刚到荆州肯定不适应吧?”
“是啊,荆州苦寒,条件定然是不比京都的,但为人父母官,若是不知晓百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怎么为百姓做事呢?慢慢也就习惯了。”
“好、好,有长进。”
“祖父与冯叔在此处生活可还习惯?”谢柏鸢看着种的满院子的蔬菜和已经结了果的瓜果。
“好,这里山清水秀,哪里不好呢?从前总替像我这样生活的百姓担忧,但真正过上这样的生活了,反而觉得自己自足也不错。你看这满院子的瓜果蔬菜,都是我亲自翻土、播种、拔草,再看着它们一点点开花结果,相应的季节种相应的蔬菜,多的还可以分给附近的邻里。”
说着还指着后面的一片绿油油的种满瓜果的地:“你看,那里是我自己种的西瓜和桃子,等会儿吃完饭让你尝尝,可甜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必就比有些人穿金带银的日子差。”
“从前觉得一言一行规矩得体是文人的风骨,现在发现光脚踩在泥土中,洗手做羹汤也还不错。”
谢柏鸢看着与从前大不相同的祖父,也别有一番恣意潇洒!
两人说话间,冯叔出声:“鹤年、大人,洗手用饭了!”
谢老先生十分自然的回答:“来了!”
随后对有些怔愣的谢柏鸢道:“快洗手用饭了,尝尝冯叔的手艺,用的菜可都是我这院子里种的。”
谢柏鸢起身:“好。”
待谢柏鸢收拾妥当,石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上了六菜一汤,白玉豆腐、赤枣乌鸡汤、青笋玉兰片、红烧小黄鱼、清炒豌豆尖、还有一道特地放在谢柏鸢面前的红烧狮子头,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今日都是自己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冯叔虽然是个下人,但是伺候谢岭一辈子,早就被当作一家人了,长辈一样尊敬着。
四人一同围着石桌坐下,谢老先生十分开心的招呼着久未相见的孙子:
“快尝尝,这道红烧狮子头是你冯叔特意为你学的,平日里可是鲜少做,猪肉是特地去旁边李屠户家买的,都是自己家养的猪,又肥又壮,肋下肉用来做狮子头是最好的。还有这道青笋玉兰片,这可是初春时我和你冯叔亲自上山去摘的,特地存在了地窖里,一直没舍得吃呢!还有这小黄鱼,我自己钓的,一直再后院养着,可新鲜了。”
谢老先生说起这些菜,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
谢柏鸢夹起自己面前的狮子头,果然是香鲜可口,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嗯,味道确实好,从前都不知道冯叔还会下厨。”
冯叔用公筷给谢柏鸢夹了一片豌豆尖:“尝尝这个,从前是不会的,可如今在这里住着,什么都不像在永生巷的时候方便,所以自然是要自己动手的,但这里闲适淡然,确实比永生巷更适合居住。”
几人说说笑笑的用完了一顿饭,因着明日是最后一日们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准备,所以待到申时一刻就启程回永生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