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御花园的枫叶如一团团火焰,热烈瞩目,一墙之隔是脚步匆忙的内侍,皇后身边的宫女玉瑾姑姑正在廊下站着指挥着来往的宫女将东西放在指定的地方,很是忙碌,合宫都在为晚上的中秋夜宴操劳。
因着是中秋月夜,除团圆以外,赏月为主,所以皇后做主,别出心裁地将夜宴安排在了御花园旁的未名湖边,伴着红彤彤的枫叶和金黄的秋菊,别有一番景致。
此刻玉瑾姑姑正在监督着布置夜宴的现场。
今天是中秋夜宴,每次夜宴都有许多佳人翘首以盼,若是得了贵人青眼,平步青云也不是难事,特别是平淮王今日也在谁不知道替他生下长子的侧妃曾经就是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
夜晚,平日里只有点点星光的御花园,此刻灯盏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皇上皇后和太后为首,太子世子次之,平淮王世子纪穆率先起身,恭敬地举起酒杯:
“祁儿敬陛下一杯,祝皇上龙体康健,福延万年,也祝皇后娘娘和陛下如意吉祥。”说完率先将杯中的酒水饮尽。
今日团圆皇上龙颜大悦,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过,如今听了世子的吉祥话儿,十分和善的举杯:
“好好,祁儿乖,你一向身子羸弱,就不要贪杯饮酒了”说完吩咐道:“来人将世子的酒水换成乳羹。”
“多谢皇上体恤。”
“你跟随你你父亲在平淮一代可还适应?平淮归江南一带,气候比京都要舒缓许多,想必对你养身体是有益处的!”
纪穆正要点头称是,就被父亲截过了话,原本高兴的脸庞一下子就带上了与气质不符的忧愁,他起身道:
“皇兄不知,祁儿身体本就是胎里带的,咳疾一直无法医治,平淮湿润,他的咳疾是愈加严重,为此臣弟是请遍平淮名医,只是并无成效。”说着还无奈地摇头,俨然一副关切儿子的慈父形象。
纪穆面上不显,心中却止不住地冷笑,若不是在这儿,只怕会当他说的是旁人。只是看着平淮王身边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的母亲,他就知道,母亲定是又在自责了。
皇帝闻此对纪穆更加关切:“哦?祁儿怎么不早说,李禄,明日让太医道平淮王府走一趟,看看世子的身子可能调养。”
李公公躬身称是。
皇上的话音刚落,太后就幽幽出声:“平淮湿润,对咳疾是不利的,京都气候合适,不如就让平淮王一行暂留京都,待祁儿的身体有所好转,再归也不迟,再者京都有天下盛名的太医,也比四处求些乡野医生的要好,逊儿怎么看?”
太后一番话卡的死,只顾询问平淮王意愿,全然不曾将皇上这个皇宫之主放在眼里,纪奉宸眼帘微低,高挺的鼻梁在宫灯的照射下,投射出一片阴翳,唇角平直,心中泛起冷意,果然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他继续饮着杯中酒,对发生的事情不置一喙。
果然母后没有骗自己,平淮王心中欢喜,面上却依旧恭顺道:“为了祁儿好,儿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皇兄做怎么想?”
好一招赶鸭子上架,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若是皇上拒绝,就是违逆长辈,当真是让人骑虎难下。
皇上故作犹豫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从没有藩王留京的先例,只怕朝中大臣会以此争论不休啊!”
“无妨,只说是平淮王世子在京养病,明日我再让人在城中张榜,遍寻名医,也就名正言顺了。”
皇帝还想要说些什么,沉默到现在的纪奉宸起身:“父皇,儿臣以为皇祖母所言可行,如此皇叔也能在皇祖母膝下尽孝,也省去了皇祖母每日的挂念,岂不两全?”
太后点头:“宸儿说得不错。”
皇上见此也只得点头:“就按太后的意思办吧!”
听闻皇上松了口,平淮王脸上原本的几丝关切已经荡然无存,还催促着无言的纪穆。
“还不亏谢恩!”纪穆闻言面上勉强的带上笑容跪地叩首:“叩谢皇上洪恩。”
“快起来,如今入秋地上凉。”说完又让李禄给他披了件衣服,可见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