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了秦丝的手腕,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秦丝反应迟钝地没有抽回,而是嘴硬道:“我,我在给您按摩,贺先生。 ”
贺青帝又吻一下,这次像惩罚似的咬她细嫩的皮肤,秦丝这才把手缩回去。
“那别的地方要不要也按一按?很难受,阿秦。”
小憩了将近五分钟的贺青帝反而更加迷醉,他眼神迷离,不由分说直起身,将秦丝拉到自己怀中,蛮横将头埋进她温软的颈侧,呢喃道:“阿秦,我很想你,27天,才27天,我却这么想你,你今晚回家吗?我一直睡不着,跟我回家吧,我喝醉了,阿秦。”
“贺先生!”
秦丝倏地推开他,站起来,甩了他一个巴掌。
却因为看不见,甩空了。
贺青帝脑袋一沉,顷刻间清醒过来,沉默,随后主动狠狠扇了自己一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贺先生。”
秦丝仓皇将手在围裙上揉擦,胡乱说道,“第一次服务时长就这么久,您下次再来吧。”
她反抗的声音不大,小猫似的,没有惊动外面的柳姨。
贺青帝走出“红豆盲人按摩”,酒意完全散去。
他回身看秦丝,她背对着他在跟柳姨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告状。
贺青帝想到自己酒后失态误事,不禁烦躁懊恼地扯松领带,招停一辆出租:“去江洲天府。”
到家才发现刘可给他发了消息,送完陈总后,他就把车开回江州天府停车场了,明天贺青帝上班还要开。
家中漆黑一片,偌大的客厅唯有月光反射着冰冷的100寸电视。
贺青帝彻底卸下伪装,两脚将皮鞋踢飞,打开灯直奔阳台给仙人掌加了点磷肥料,然后回到主卧,往杂乱的床上一扑,抬头,墙上挂着一张婚纱照。
那是他和他的妻子。
床头也有艺术照,女孩儿笑容灿烂,穿着淡雅的旗袍,身姿婀娜,容貌倾城。
“阿秦……”
妻子已经27天没回家了。
从没这么久过。
融资忙得焦头烂额,但他每天都坚持去街上开车瞎逛,只盼能早日找到她。
原来这段时间,她都睡在那家面积不大,但很温馨整洁的盲人按摩店里。
贺青帝抱着艺术照假寐,只有妻子那明媚的笑容陪在枕边才能让他没那么烦躁。
他反复想睡着,但找到妻子所在的兴奋让他又再次睁开眼。
他干脆把艺术照贴着腹肌扎进裤腰随身携带,去书房上锁的抽屉翻出了一沓病例,上面有Dr.Elizabeth的诊断,时间是上个月末,证明妻子的病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正在逐步恢复。
超强共情,Hyper-empathy。
因沉迷虚拟戏剧故事而代入自身,导致记忆错乱、混淆虚实的精神疾病,多发于女性。
这里的戏剧通常很狗血,乃至造成断人心肠的悲剧,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是的,秦丝根本不是盲女,那只是她幻想中的一个狗血剧角色。
“患者的状态已经得到缓解,家属要注意陪伴,时刻观察患者的表现,通过陪伴其演绎故事人物生活,使故事扭狗血为合家欢,才能帮助患者脱困。”
“注意,患者挣扎在故事中时是不自知的,剧情走向随时发生出乎意料的改变,家属需时刻注意避免患者认知中的『悲剧』发生。”
贺青帝盘腿坐在地板上,翻看过去种种诊断详细记录,均是他口述的陪秦丝演戏的全过程。
演员。
秦丝的确是个演员,只为他一人表演的演员。
她演的是在电影、小说、电视剧等等看到的角色,其中不乏悲剧,比如梁山伯祝英台之类的。
那次难度真挺高,因为要扮古装。
贺青帝哭笑不得,专门花大价钱去横店雇了个小剧组,场务、编剧、服化道,应有尽有,除了导演是他本人。
他让编剧把梁祝的结局写成HE,这样秦丝才能从戏里走出来。
这次换成了盲女,还是在按摩店工作,贺青帝担心她被欺负,却又不能强行把她带走。
他心底却有一分期待。
无依无靠的路边小店按摩女,独自来到C城安身,脆弱的菟丝花。
什么样的狗血剧?
他也算经验丰富了,心里有了底,打开电脑,按关键词“男追女”“按摩”“盲人”“婚外情”搜索,找到一堆狗血剧喂给AI,将总结出来的剧情扫描进手机存着,做完这一切,才回到客卧继续睡。
天亮还要工作。
下班就能去找秦丝。
家里AI算力没有公司的强,但也很快给出了详尽的计划,让他扮演对按摩女一见钟情的痴情种,放下身段和傲慢,疯狂追求她,最终打破世俗偏见和阶层向她求婚。
贺青帝做了修改,因为关键在于狗血,而非幻想中不切实际的乌托邦爱情故事。
他应该嘘寒问暖哄骗秦丝,先得到她的心再得到她的人,玩腻以后想花钱了断,秦丝悲痛毅然分手,他幡然醒悟,重新追求秦丝,一番追妻火葬场狂虐,最终感动秦丝抱得美人归。
过程不能持续太久,因为他越来越无法忍受秦丝长期不睡在他们的爱巢,他的枕畔,他的怀中。
次日贺青帝8点就出门了,客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枚金色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