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姒有苦说不出,她是被惠香挤着伤口才疼的嗷嗷叫的,才不是在哭,被冤枉了刚要生气,又想起来裴珏背着自己跑了许久,便又将气往肚子里咽了。
惠香给凌姒喂了杯水,笑脸盈盈,“都这个时辰了,留下来吃饭吧。”
裴珏下意识的拒绝,“不必了。”
“那……我的门……”说罢,惠香指了指自己已经倒塌在地的木门,那双精明眼又看向裴珏,“我听阿姒说你会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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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夕阳余晖染遍了整个山丘。
裴珏任劳任怨的背着凌姒,心里满是气,恨不得将她丢在半路上。
昨日醉酒折腾人到半夜便罢了,今天晕船还踩到了翠青蛇,还好没毒,真不知该说她倒霉还是命硬。
和满脸黑沉的裴珏不同,凌姒捡回来一条命开心不已,回想她被蛇咬后裴珏的种种行径,甚是感动,环抱着裴珏的脖子哪还有方才哭天喊地的架势。
“嫂嫂,你真好。”
裴珏皮笑肉不笑,“呵呵,你恶不恶心。”
凌姒呲个大牙乐。真好,嫂嫂还关心她晕船恶不恶心,她就知道他外冷内热。
裴珏:??智障??Σ(?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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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绿茵一片,他走的不算缓慢,不过一会儿就要到家了。
可远远看去,院子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弱,身着青色衣袍,用木簪束发,好似怀里还抱着东西。
看着他们回来,便迎了上去,又似看清了什么,神色僵硬,只是一瞬又笑容可掬,行了一礼,“凌先生,在下沉颐,是沉禾的兄长,今日才有空来拜访,还请见谅。”
这是凌姒第一次见到沉颐,之前总听说沉禾的兄长身子虚弱,住在东村,不喜与人交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一见,果然……身子很虚。
但尽管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模样俊郎,温润如玉,分明棱角被他温和气质磨合,很是养眼,活脱脱一个病弱美人。
待裴珏将凌姒放下来后,沉颐才将怀里的东西交给凌姒,“这是你们今日摘的莲蓬,我瞧着你们没带上就自作主张的拿了过来,裴先生腿伤可是严重?”
凌姒被他瞧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摇了摇头,“不严重。”
“那便好,天色已晚,在下便告辞了。”
裴珏心里不愉,说话也没好气,“不送。”
“呜呜呜。”霎时,小黑突的从屋里蹿出来,嗷呜的咬着沉颐的裤脚不放,甚至还将人往屋里拽。
沉颐看着通体墨色的小狗崽崽吃了一惊,但只是一怔,便又收敛了神色,对着凌姒颔首,抚开了小黑下山去了。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裴珏冷不丁的开口,凌姒被他吓了一跳,有些难为情,脸涨得通红,倒像是小女郎被戳中心事的羞涩,看的裴珏火冒三丈。
气鼓鼓的丢下一句,“肤浅。”便回了寝屋,就连步履蹒跚跟上来的小黑也挨了一脑嘣,指桑骂槐,“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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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颐回到家的时候,沉禾正在背书,一丝不苟,专心致志,书声琅琅,就连兄长何时回来了也不曾发觉。
刚一转头,便见着沉颐脸色灰白,表情凝重,“阿兄,你怎么了?”
沉颐正颜厉色,“我今日见你先生了,凌先生身边有个女郎,看起来不像是村里的人。”
沉禾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生性单纯,听见沉颐提起凌姒便涨红了脸,“那是先生的嫂嫂,说是从信州来的。”
“嫂嫂?”沉颐神色肃然,既是凌先生的亲友自然有理有据,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可他心里还是怀疑,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沉禾心思缜密,见兄长脸色不愉连忙问到,“阿兄认识凌先生的嫂嫂?”
沉颐摇头否认,“不,只是长得像一个故人罢了。”又看着弟弟余温未消的脸颊,挑眉,“倒是你,我在凌先生家看见小黑了,是你送过去的吧?你还诓我说是走丢了。”
沉禾面红耳赤,眼神飘忽顿感心虚,挠了挠脑袋应了。
翌日,天气依旧燥热,空中似有热浪翻滚,地里的庄稼都被骄阳似火的烈日晒得蔫蔫的。
便是这般燥人的天气,也依然有人跋山涉水的前来拜访。
裴珏看着面前笑脸相迎的沉颐很是不满,一双桃花眸子狠狠瞪着他,毫无待客之道。
凌姒脚踝还肿的厉害,不能下地行走,正坐在榻上吃裴珏给她剥的莲子,见是沉颐来了,连忙招呼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