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装的，你侧点身，右边，靠近旁边的人。”

咔嚓咔嚓咔嚓。

“紫头发的，刘海拨一下，有阴影。”

咔嚓咔嚓。

“花衬衫，不要笑得那么僵硬。”

咔嚓咔嚓咔嚓。

摄影师放下照相机，微微蹙着眉头看小屏幕上的照片。

“有点不对劲。”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邢云先开了口。

“颜色风格都不太协调。”另一边的宁霂附和。

“风格……还行，色彩上搭一下会有乱中有序的感觉。现在是……”摄影师依旧蹙着眉。

“乱中只有乱。”宁霂言简意赅。

另外两人的沉默也只是印证了这一点。

只谈色彩，慕言是一身银灰色搭宝蓝色视频，苏涟是白色搭配紫色，容友琛是灰蓝色，而方瑜则是天蓝色。

“紫头发那个能改成搭蓝色吗？”摄影师问。

“不行。”宁霂举手阻止，“欧洲皇室的颜色就是紫色。而且他头发也是紫的，怎么都是紫色比较合适。”

“那就打破一下其他几个人的颜色。别都是蓝的。”邢云招来了妆造组的工作人员。

“西装可以换个颜色，米色怎么样？配饰可以用黄色橘色，或者偏绿的蓝。”妆造组的人说。

“蓝绿太不出彩了，可能会淹没在其他人后面，亮一点的暖色系应该会好点。”宁霂拿起一件橙色的衬衫内搭。

“他皮肤也合适，效果应该不错，太白了会被衣服吃掉。”摄影师也同意。

“友琛，去换一下衣服。”邢云指挥。

容友琛听话地接过衣服，一溜烟地不见了。

然后几双眼睛再次回到灯光下的三个人身上。就在几个人从头到脚发毛开始，宁霂终于又开口了：“那位的衬衫也可以换个暖一点的颜色。”

“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坎肩呢？搭一下试试。”话不多说，宁霂直接自己跑去找衣服了。

他之前选的坎肩有点偏暗色系，整体不太适合方瑜的造型。

但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是一件肉桂奶茶色的坎肩。

“这……适合我……吗？”方瑜看到衣服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粉嫩的颜色。

这时容友琛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虽然之前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不错，但现在这套更加俏皮了一些，也更适合他的年纪。

“适合。”邢云斩钉截铁地对方瑜说。

方瑜只好拿着衣服走了。

“慕言呢？他还用改什么吗？”邢云直接问宁霂，妆造的女生也站在一边等着他吩咐。

宁霂一抬头就看到一脸玩味的慕言。

对方眨了眨眼睛，宁霂轻咳了一声，“不用。”

“那好，先休息一下，衣服改了妆也要改。慕言，苏涟，你们先去旁边休息室吧。”邢云指示道。

宁霂看了眼手机。

他和慕言都是第一次接这种工作，根本不知道中间的细节，来之前还真的以为是换件衣服试试就可以离开了。

然而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连一张像样的照片还没拍出来，之后估计至少还要那么久。

“言哥，我……”宁霂有些困难地开口。

“开会来不及了？”慕言问。“你先走吧，我这边结束了给你发消息？”

“好，我那边应该不会太久，先结束了就回来找你。”

“我叫点吃的来，你们有什么忌口？”邢云大声问道。

“我不吃香菜！”苏涟也大声回答。

“我吃什么都行，最好有肉！”容友琛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吃不了海鲜。”到了方瑜声音就小了很多。

邢云已经走到了慕言身边，“我也是有肉就好。”

“你呢？”邢云问宁霂。

“我不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宁霂有些抱歉地看向邢云。

“那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一起走吧。”邢云还是在手机上忙着，“饭给你们点好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不管做什么呢，都给我停下吃饭。听到没！”

此起彼伏的答应声在四周响起，其中不只有上节目的四个人，还有周围的工作人员，看来大家都习惯了邢云的处事方法。

但宁霂却有些为难地看向慕言。

倒不是他不愿意和邢云独处，只不过是他更想慕言送他。

慕言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送你们吧。反正我不用改什么。”虽然是为了替宁霂结尾，但后面一句宁霂还是听到了一丝骄傲。

毕竟是大画家亲自选的衣服。

宁霂低下头扯了扯嘴角。

邢云也没拒绝，始终在手机上忙着什么。

一直到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门关上了才抬起头：“我只是先和你们说一下，不确定上面怎么想。”

两个默默靠在一起的人茫然地抬起头。

“我觉得你很适合我们节目，和慕言、苏涟都有火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上面商量一下，把你加进节目里。”这番话是对宁霂说的。

“啊？”宁霂显然没想到邢云是要说这个，但反应过来后却是先看向慕言，“我……我没想过上节目。幕后比较适……”

“让他考虑一下。”慕言一把按住说话的人，“他需要和他的律师聊一下。”

邢云轻笑一声，“诶呦，还有律师啊，不愧是大画家。让你考虑肯定没问题，毕竟是件大事，但时间比较紧。你也看到了，我们今天已经定妆了，最多给你3天时间。”

慕言侧过头看向宁霂，对方微微点点头，他又对邢云说：“没问题，3天内肯定给你答复。”

邢云看了看躲在后面的宁霂，又看了看挡在前面的慕言，“行，那就等你3天。但3天后必须给我个回复。”

“叮——！”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邢云先走了出去，“你们慢聊，别影响今天进度就行。”

后面的两个人脚步明显慢了很多。

“大老板？”

“嗯？”宁霂显然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什么想法？”问完了慕言也不催促。

“有点乱。”宁霂实话实说。

他之前做现场表演的时候也有人半开玩笑地来找过他，说什么的都有，捧他当艺人、网红，给他开店做表演，甚至隐晦提出想包养他的也有。

但邢云这次的提议显然不是那么随便的。

“你觉得呢？”他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问身边的人。

“那我哪知道啊。”慕言语气轻快，“这要看大老板是不是想再多个称谓。”

“什么称谓？”宁霂问。

“大明星啊。”慕言理所当然地说。

宁霂翻了个白眼。“和你说正事呢。”

“我也说正事呢。”慕言笑了笑，然后抓了抓宁霂的发尾，“你就问问自己想不想上节目，谈谈你的伟大理想。”

“……我也不知道。”宁霂叹了口气。

两人已经走到宁霂的车旁边，“那你好好想想吧。反正邢哥不说还有时间，也不着急。主要看大老板自己的意愿。”

宁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饭来了你多吃点，我看你们这试妆也不容易，别饿着了。不好吃也多吃点，晚上我再带你吃好吃的。”虽然自己的事没怎么想明白，但慕言那边倒是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知道啦，大老板费心了。”慕言平时是不怎么喜欢被管的，之前也有像阿九那种过于插手他的生活的，无一例外地被他清除掉了。

可这话从宁霂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反而让慕言心里喜滋滋的。

时间确实不早了，刚刚好够宁霂回家拿上开会要用的资料，再赶到天野传媒。

中饭估计又要在车上吃了。

可惜这次没人喂他了。

某人指尖的温度和触觉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虽然只是短短的零点几秒，但却清楚地记在宁霂的每个毛孔里。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飘到了哪里，他清了清喉咙。

“我先走了。”

慕言站在车外面挥了挥手。

而看着宁霂的消失在停车场外，慕言心里又升起莫名的情绪。

回去没多久邢云点的外卖就到了。确实是所有工作人员都考虑到了，各种不同的盒饭点了好几个不同的种类让他们选。

慕言因为不是太挑，加上心里有事，最后等人都散了才去拿的饭。

不过菜色都不错，他的是狮子头、酸辣土豆丝、生菜炒培根，还有一小碗紫菜蛋花汤。

想不到上节目的盒饭会这么丰盛。

他端着饭菜到化妆桌边，和其他三个人坐到了一起。

“菜不错啊。”慕言看了看其他人的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居然每个人的菜色都不一样。

“一起吃吧。”容友琛指着几盒菜说，“正好都不一样。”

“好啊。”慕言当然没意见，把饭放下了。

“你刚才那个朋友好厉害啊。”也许是大家认识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苏涟经常在群里发神经说一些有的没的，方瑜这时也没那么紧张，能主动说话了。“我们刚才试拍了几张，摄影师说效果比之前好多了。”

“他就是学这个的。”说这话的时候慕言莫名有些自豪。

“果然学艺术的不一样。”容友琛夹了一口慕言的土豆丝，“和我们这些只会死读书的不一样。”

“苏涟，你也是学画画的吧？”方瑜问一直埋头苦吃的人。

“是啊，不过我可没霂哥那么厉害。”苏涟终于抬起了头。“我刚才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才怪。”慕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苏涟也没否认，只是无声地对慕言眨了眨眼睛。

下午的拍摄相对来说顺利了很多。

也许是第二次拍摄了，每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就连方瑜都被摄影师夸了。

反倒是慕言。

“皮裤，眼神飘远了。”

“皮裤，太僵硬了。”

“皮裤……”

“你……没事吧？”第不知道多少次慕言被点名，方瑜忍不住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