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这几年在乡下还算得人心,全赖这一手装神弄鬼的本事。
说实话见姜雪筠第一眼,宁宁就知道她是穿越者,因为只有生活在平等社会下的人,身上才会有那种没有被拘束过的鲜活与生机。更何况,这姑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那种,无知的愚蠢。
姜雪筠对宁宁的感情很复杂,羡慕嫉妒更多是不屑,见宁宁对她视若无睹,语气也越发不善,“二姐,我知道你在乡下跟着婉娘学了一身的坏习惯,等到了京城可不要惹是生非,最好安分守己,也别想着和婉娘一样整天想着勾搭男人。”
宁宁放下笔,也没惯着她,送上门来讨打的不揍一顿简直天理难容。她专挑疼的地方下手,还有脸上下手。
挨了一顿揍,姜雪筠总算不用鼻孔朝天的姿态看她了,捂着鼻青脸肿的脸满是惊恐,“姜雪宁,你…你怎么会武功?”
宁宁:“…”智障一个,难的理她。
和蠢货不能多做纠缠,否则她只会把你拉到和她同等的高度,然后再用多年的蠢货经验打败你。
宁宁出去迎面遇到一个年轻男子,面有病容,穿着一身毫无赘饰的白布衣,抱了一张琴,神情间有些恹恹,但唇边却含着笑,见她出来向她略略颔首,“宁二姑娘。”
是谢危,姜雪宁的丈夫。
宁宁打量谢危,谢危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宁宁。
眼前的少女生得明艳侬丽,神情却是冷淡疏离,通身一股秀逸出尘的气质。只是穿着有几分怪异,养母刚刚病故,身着麻衣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麻衣的款式又分明是道袍。
宁宁不打算和姜雪宁的男人有什么艳遇,索性行了个道门的拱手礼,在谢危奇怪的打量中愈行愈远。
谢危明面上的身份是本朝已经没落的金陵望族谢氏子,真实身份是定国公世子薛定非。
昔年平南王攻破京城时以三百幼童威胁皇室交出太子沈琅,皇室以母亲燕敏威胁他代替沈琅站出去,而后一直为平南王所挟,失去亲子的燕敏更是因此郁郁而终。
不过有本事的人在哪都混得好,薛定非直接和平南王达成交易,让平南王心甘情愿地给他重新搞了个新身份。
三年前,二十岁的谢危中进士,进了翰林院。不久又以守孝的名义又回到金陵。
而今是万贞十六年,薛太后代皇帝垂帘听政的最后一年。按照礼制,三年前皇帝大婚后太后便要还政皇帝。但皇帝沈琅自由身体病弱,太后以这个理由把持着朝政不放,沈琅大婚后以他为主的保皇党与太后一党斗得热火朝天。
近来太后一党占了上风,眼见着这个不听话的大儿子,太后心里生了些改立小儿子为帝的心思。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其党羽在朝中积威甚重,如今京中皇帝一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姜伯游就是少数稳得住的,他正愁以什么法子把谢危接回京城,就赶上自家换女儿的事。
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理由,简直千载难逢,借着接养在通州田庄上的女儿让谢危以远方亲戚的身份一起上京,好的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