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申屠那里出来,就见守门的老衙役急匆匆走来:“甘捕快!原来你在这里,门口有人找你。”
“谁?”
“一个小娘子,带着帷帽,说是嘉木坊的,替她们掌柜的传个话。”
“朱元元?”小棠疑道,她们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这会找她能有什么事?
林琮道:“我陪你去。”
小棠拒绝了:“你快跟四娘去吃点东西吧,我一会就来,就在衙门口,你怕什么?还能有人敢在衙门口劫人不成?”
林琮只好跟着四娘走了,小棠来到衙门口,果见一个姑娘在阶下徘徊,见她来了,忙掀起薄纱同她打招呼。小棠见过她,先前就是借用了她的身份才解决了何庄村修桥筹资的问题。
何娘子将小棠拉到暗处:“甘娘子,我们掌柜的让你明日去找她。”
“什么事这么神秘?你不能告诉我吗?还要我去一趟……”小棠笑着说。
“我们掌柜没说,不过她说如果你问起,就告诉你一句话,她也许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真的?”小棠恨不能现在就跟她去,她的燃眉之急不就是河堤上的人命案么,难不成朱元元那里有答案?
林琮觉得小棠去了许久,渐渐心神不宁起来,终于坐不住了,快步向衙门口走去。
“大人!”老衙役听力不好了,所以说话声音很大。
“她们还没说完么?”林琮一边问一边往外走,可是四下里看,哪里有小棠的身影?登时,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手脚冰凉,浑身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甘小棠出事了!
老衙役还自顾自地从东边走到西边,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咦?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林琮稳住心神,大声向那老衙役说:“你快进去找孟旸,让他现在就带人去嘉木坊!”说着就独自向嘉木坊的方向跑去。
那老衙役见他神色不对劲,这才意识到不妥,连连“噢”了几声跑进去了。
这个时候,嘉木坊的热闹才刚起来,楼上楼下影影绰绰,因是清雅之地,所以人虽多,但不似酒楼饭庄那般喧哗闹腾。朱元元正在给客人表演茶百戏,突然听见通报说林大人来了,心中纳罕,忙起身相迎。
林琮打断了朱元元的行礼:“你方才派人给小棠带了话?”
“是。”
“她人呢?我要问她几句话?”林琮说。
朱元元很疑惑,先是让人去唤何娘子,转而问:“敢问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棠不见了……”林琮觉得胸口像撕裂般疼痛,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什么?”朱元元大惊,“大人莫不是怀疑我?”
“自然不是。”
说话间,何娘子已经来了,小姑娘见林琮冷着脸,不禁有些害怕,朱元元便安慰她:“不要紧,你就将你去见小棠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告诉大人就行。”
何娘子稍微平复了些,将自己和小棠见面的情景说了,不过寥寥几句,说完她有些紧张地望着林琮。
林琮问:“你走的时候小棠进门了吗?”
“啊?没、没有,是这样的,我们道了别,她本来是要进去的,但看我怕黑,便将我送到衙前大街上有灯的地方,然后我们便分开了……”何娘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流着泪问,“怎么?掌柜的,是这位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吗?她那么好心……”
朱元元也难过,拍拍她的手说:“没有的事!你且忙去吧。”
林琮万分懊悔,他就应该跟着去的,那么,又是禁军吗?可是小棠跟他们会有什么牵扯呢?他们背后又是谁?
孟旸听那老衙役的话,猜想事情不小,带了许多人来,茶坊里的客人见这么大阵仗,被吓得走了大半,朱元元也不恼,索性让人将留下的客人们也劝散了。
林琮将人分派出去,自己也带了一队人马在城中各地搜寻,小棠失踪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所以她一定在城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吩咐孟旸:“你再派几人专门去各处食肆、包子馒头摊点之类的查访,看晚饭点的时候是否有生人买过吃食,而且一下子买很多的,特别是行事作风像禁军的人。”如果真是禁军,那么他们对吃的没那么多讲究,以简单快捷为要,虽然这次他们大概率会乔装,但行为习惯是改不了的。
“是!”孟旸刚要走,发现林琮的伤处又有些许血迹渗出,便指着他的胸口说,“大人,你的伤……”
林琮看也不看,摆摆手让他们快走。他自己在衙门附近的街坊搜着,他认为对方时间有限,所以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而且对方藏匿的地方大概率是废旧的宅子。
就在自衙前大街向南过去两条街的制皂巷一处废弃的民居内,几个禁军士兵正在快速地吃东西,这间屋子的屋顶已经破损,正值雨季,屋内十分潮湿,空气里弥散着明显的霉味。
“刘都头,恕兄弟们多嘴问一句,夏侯大人命我们抓这个小娘子做什么?”一个黝黑憨厚的小伙子问。
“是啊,咱们在衙门口抓的人,到时候林琮林大人那里……”另一个同去抓人的士兵也显得很担心。
“唉……”刘都头瞧着还在昏迷中的小棠,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你们就别问了,待会……”他扭头见夏侯谆走进来,忙冲他们使眼色,三人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