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姝的一锤定音下,两人怀旧餐变成了三人行。
面馆确实有些年头,尽管翻新过几次,门口斑驳的地砖也难掩岁月的痕迹,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高三的学生放晚自习,满满一屋子校服,衬得程姝一行人十分格格不入。
老板日夜操劳的脸已经不复程姝记忆中的年轻朝气,对顾客的热情倒是丝毫没变,他一眼便认出了程姝,又惊又喜的迎上来。
程姝十分惊讶:“您还记得我?”
老板爽朗一笑:“你这么漂亮的娃娃,别说天天见,就算见一面我都得记十年嘞!”
“那时候你隔三岔五就跟小邵过来坐坐,后来就小邵一个人来,我还纳闷以为你们闹别扭了。”
老板抬手本想拍拍程姝的肩,又在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前停住,不尴不尬的转为挠了挠头,笑道:“我看你戴上戒指了,都结婚了?”
他目光移到一旁陆骁的手上,面色带了几分惊讶:“咦?这是你爱人?”
程姝:“......不——”
他正想解释,却发现一个关键问题,解释不了!
谁也不是傻子,一看就是配套的戒指带在无名指上,总不能说是撞款了吧!
程姝支支吾吾,脸红到脖子根,心里把陆骁翻来覆去骂了个变。
最后还是陆骁微微一笑,解释道:“没有结婚,我还在追求小姝。”
老板了然,他惊讶也只是因为没想到程姝会跟男人结婚,眼下缓过神,觉得陆骁也一表人才,配得上程姝,开口道:“诶呀,戒指都带上了,恐怕也离结婚不远了,你们坐,这顿啊我必须请。”
陆骁保持微笑:“借您吉言。”
坐下的时候,程姝不敢看邵谨言的脸色,一方面是因为邵谨言的脸色实在难看,另一方面是因为心虚。
刚刚还真情实感的跟人家强调自己跟亡夫感情和睦,下一秒就跟亡夫的兄弟带上婚戒了,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多淫·乱的人呢。
忽地,程姝悚然一惊,那么多人的葬礼上,陆骁也没摘戒指,不知道多少人已经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在这之前邵谨言是真没发现,从重逢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程姝哪怕一刻,对这个心思写在脑门上的陆骁更是嗤之以鼻,一眼也不愿意分给他,正因如此,他才没发现这个陆骁已经猖狂倒这种地步,跟嫂子配婚戒参加大哥的葬礼,堪称一句道德沦丧。
程姝还是多想了,邵谨言了解他,明白程姝从来不是表里不一的人,不会嘴上琴瑟和鸣,背地里却红杏出墙,所以邵谨言才会在听完程姝的自白后如此生气——程姝居然真的对这桩婚姻投入了真感情。
店长的插曲打乱了程姝原本居高临下发问的计划,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邵谨言给他倒了杯热水他就一直捧着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头各自心怀鬼胎的男人呷酸吃醋。
“陆总,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邵谨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率先进攻,他面冷,活生生把简陋的板凳坐出了真皮座椅的气势,“戒指又是什么情况?”
陆骁脸皮够厚,大大方方道:“就是我说的情况,我正在追求嫂子,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名分。”
“至于戒指,”陆骁给程姝续上一杯热水——桌子上只有这个,“嫂子已经戴这对婚戒很久了,再换一个我怕他不适应,正巧陈哥人走把戒指留下了,我就带上了。”
居然还是戴的原配的戒指。
邵谨言感觉自己还是读书读多了,没沾染上这群上流人的恶癖,不由得气笑:“既然如此你跟店主介绍的时候怎么不接着叫嫂子了,小姝答应了吗?”
陆骁不紧不慢:“邵总,咱们都不是年轻人了,你该不会要说小姝只有你能叫吧,再说店主一个局外人是你你会自找麻烦吗?”
邵谨言冷笑:“不知廉耻。”
陆骁回敬:“换成是你你就放手了?”
邵谨言一张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面具龟裂了缝隙:“....你别转移话题,我和小姝那么多年....”
“我打听过了,也就三年,而且是三年同学不是三年男朋友,你再晚来几年嫂子都不一定记得你,而且认识的早有什么用,当初他要跟的人是我,最后还不是被别的男人带走了。”陆骁幽幽道。
邵谨言:“......”
程姝:“.......”
两个男人的语言互殴随着店主的到来被迫终止了,店主对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浑然不觉,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疼爱的看向程姝,刚准备去端,一只手就抢先截胡,把那碗没有香菜只有葱的放在程姝面前:“没有香菜的是小姝的。”
店主:“.....”我知道好不好。
陆骁挑眉,拿起一旁的醋:“嫂子吃点醋。”
店主:“??什么嫂——”
程姝连忙按住陆骁,对店长道:“没事没事,你听错了。”
邵谨言放好自己的碗,轻蔑一笑,淡淡道:“他虽然爱吃醋,但吃这家店的从不放醋。”
店主:“?????”
程姝本就运转困难的CPU已经濒临崩溃,等他好不容易把满腹狐疑的店主支走,人也气了个仰倒。
“你们幼不幼稚,拌什么嘴呢,旁边的高中生一直在偷偷笑话我们。”
程姝发出的火也软绵绵的,他率先剑指陆骁:“把我老公的戒指还给我。”
陆骁不看他,动了动小菜,面色如常:“不,本来就该是我的。”
程姝动了真气,重复道:“还给我!”
他现在约莫知道凭陈砚川留下的遗产,自己早已今非昔比,不是那个求助无门能被轻而易举笼在掌心的小孩,陆骁不能拿他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