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补充道:“抱歉现在才来,陈哥他把你的信息保存的太隐蔽了,废了很多力气……先不说这个了。”
陆骁笑了笑,又想到里面的人看不见,开口道:“陈哥出事了,嫂子,可以让我进去说吗,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听见这句话,程姝原本起伏的心神瞬间难以控制,炸毛的刺一下子软化,他两步并作三步跑到门边,一只手哆嗦着开门,另一只紧紧按着手机上的报警键。
咔哒
沉重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程姝还想就这样探出头去观察,可男人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宽大的手掌砥柱门缝,五指修长有力,一下子就挤了进来。
陆骁身型高大笔挺,前些年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宽肩窄腰,站在程姝身前能把人完完全全遮住。
压迫感太强,程姝忍住腿软,“蹭蹭”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紧张的打量这个自称丈夫发小的男人。?
陆骁也在打量他。
很明显,失去了主人每日的精心养护,程姝有些憔悴,圆圆的狗狗眼因为失眠和焦虑显得有些浮肿,柔润的黑发也有些凌乱,他居然穿着一件蕾丝边的女式睡裙,领口开着,露出半边深凹的锁骨,整个人像一幅被打乱了的画,虽然因痛苦蒙上了一层薄雾,却依然闪烁着柔弱的光辉,像是秋水一般清澈,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程姝费力的吞了口口水:“我老公....怎么了?”
观察完毕,陆骁没留下缓冲时间,直言道:“五天前,陈哥出了车祸,和一辆严重超载刹车失灵的货车迎面相撞,并且在之后发生了爆炸,让救援人员没能第一时间靠近。”
陆骁皱起眉,似乎有些不忍道:“以至于……没有找到完整的尸体,事故原因初步认定为意外。”
一阵长久窒息的沉默。
程姝呆呆的立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手抽走了灵魂,这是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的噩耗,意外来的太突然,如同一把电锯将他拦腰斩断,撕心裂肺的疼来不及感受就蔓延到全身。
清透的泪珠从程姝眼眶溢出,一滴滴的。
陆骁看着,感觉每一颗都很圆润,跟他的眼睛一样。
程姝被抽了筋,浑身克制不住的抖,像发了病,歪歪斜斜的像是要倒下,可怜的要命,他张了张嘴,哽咽道:“那,那现在呢,怎么办?”
他茫然道:“我...我怎么办?”
陆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意味不明道:“原来你还会想到自己。”
陆骁摸猫一样抚上小嫂子毛茸茸的发顶,帮他压下浮躁结团的毛,再慢慢梳理开:“陈哥的葬礼定在后天。那天几乎全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他们绝大多数人只知道科技核心的董事长有一位深居简出的爱妻,却从来没见过你,我会负责主持,你只需要出席。”
葬礼?怎么就要葬礼了呢?明明连尸体都没有,连死因都那么突兀,就这样入土为安吗?
“我,不要,呜,”程姝还是止不住的呜咽,话都说不利索,“我还在,我老公肯定就还没死,他会回来的,肯定是有人害他,你们,再多找找……”
情绪来的太急太猛,不是程姝娇生惯养的躯体能受得了的,眼下他已经憋的从脸颊到脖颈都泛起病态的红,眼泪跟呛咳时含不住的口水混在一起,湿漉漉狼狈的一片。
陆骁深深的叹了口气,附身托住程姝的膝窝,将人轻松抱起,向楼上的卧室走去,边走边轻轻拍着程姝单薄的后背给他顺气。
陆骁的双臂结实有力,但怀中的人却像水一样柔软,肌肤在他的大掌下轻得如同云朵。程姝瘦,很薄的一片,身上的肉却不少,小腹紧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无意识地环住了男人的脖子,身体随着每一步的移动轻轻颤抖,像一只被风吹动的易碎花朵。那柔软的皮肤在他手掌的摩挲下仿佛变得更加脆弱,每一寸肌肤都让陆骁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珍贵感。
陆骁进入这座房子后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过对嫂子该做的。
程姝本应该拼命挣扎,可身体习惯于男人炙热怀抱的包裹,再加上被冷落了几天,竟然不争气的瘫软下来。
陆骁稳稳的抱着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平缓地开口道:“其实当年你父亲也来找过我,拿着你的照片,跟我说他的小儿子没什么用但是很漂亮,只要能帮程家度过难关,就能随便玩。”
怀里的人猛的一僵,抽噎声都停了。
陆骁自说自话,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想要的,因为你很可爱,可是那年部队的调令下来了,我只好放弃。”
“我跟陈砚川说,程家着急卖儿子,你帮我看着点,等我回来再说。没想到,我刚走没几天,你就被我兄弟娶回家了。”
“还被拴了这么久,骨头都睡软了。”
“好可怜。”
陆骁的话揭开了程姝记忆里某种尘封已久的,他主动也不得不去遗忘了的东西,把他拉回那年的狂风骤雨之中,像一把利刃贯穿在身体里,程姝痛的瑟瑟发抖,牙齿磕碰着发出响声。
程姝哭的更凶了:“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抱着他的男人似笑非笑,话音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你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
陆骁把他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人却没有走,沉甸甸的压着程姝的半边身子,陆骁抓过程姝的左手,又从大衣侧兜掏出一枚戒指———程姝立刻就看出是陈砚川的———跟程姝无名指上的婚戒比了比,笑了下:“我来之前想过你的反应,终于重获自由,可能会欣喜若狂的想要回归社会,开始新生活,毕竟现在程家人连骨灰都灰飞烟灭了,拴着你的男人也死了,还留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遗产。”
“但我错了,”陆骁把那枚戒指放在程姝烂红的唇瓣上,那里肉多,立刻被压出一道微妙弧度“你已经习惯了有男人养着你,抱着你,陈砚川一直怕你离开他,怕别人觊觎你,他那种人疯起来没有底线,先是让你在圈子里销声匿迹,再致力于把你变成没了老公就活不下去的样子,确实很成功。”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离得太近,鼻息相接,程姝当了这么多年人妻,无需反应就知道面前男人隐忍克制的喘息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他也想到自己会死于非命,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吧。”
程姝实在是怕了,固定的生活被打破,接二连三的异常反复搅浓他敏感脆弱的神经,把柔软多汁的内里整的一团乱,很痛苦,程姝本来就不擅长自己思考,在男人的引导下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程姝眼睛红红的,他张嘴,想说话,那枚婚戒就直接落在了嘴里,金属又冷又硬,冰的红润的舌头慌乱的躲避,赶忙费劲的吐出,程姝第二次问:“.....那我该怎么办?”
陆骁面不改色的拿起湿淋淋黏糊糊的戒指,向程姝展示了一下:“你老公的遗物让你弄脏了。”
然后当着程姝的面,他把弄脏的圆环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晶莹的水液立刻在指节上留下痕迹,陆骁声音很轻:“很简单,无论你记不记得我,妻子都是不能没有老公的,为了让你继续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我可以代替他,当你的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