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也吃得慢,刚好把最后一口面吸溜进嘴里,还没等咽下去就被骂恶心,他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瞅着默默放下筷子的师父和偷笑的高洋。
受伤进医院的李跃错过了和诸歌第一次见面的机会,悄悄戳着陈飞问:“他说话一直这么...直吗?”
陈飞尴尬的笑了一声对诸歌说:“诸歌,你刚来不知道,我们一般赶时间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别的...嗯...癖好。”
孟陆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被他这么一搅和更不想吃了,纪言看他盖上了没动两口的盒饭,皱着眉说:“下次进来敲门。”
诸歌站在门口尴尬的说:“我还以为会议室只有队里的兄弟,没想这么多就推门进来了...”
高洋一把捂住邵也的嘴,把他快要骂出口的脏话及时的堵了回去,李跃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那个,诸歌是吧?刚好你来了,我们来一起分析一下案情吧。”
诸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进来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
“刚才说在死者的口鼻处发现了蚕丝质地的纤维组织?”孟陆问道,“那也就是说死者是先被捂住口鼻导致昏迷然后再被杀的?”
邵也点头:“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犯罪嫌疑人用蚕丝质地的东西去捂死一个流浪汉,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孟陆提出疑问点,“用布或者麻这种普通材质去作案不是成本又低而且更容易得到吗?”
“也对哦。”邵也点头,“而且用得起这种材质的人,一般来说是不会注意到流浪汉这样的小人物,哪怕注意到了也不会任何感觉啊,那他为什么要杀了李红光呢?”
“我也想不通,而且受害者还没有什么精神相关的疾病,为什么非要杀了他?”高洋想了一整天也没想通。
李跃在旁边说:“先抛开杀人动机不说,用蚕丝手帕或者衣服之类的东西去作案,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不排除他有继续作案的可能性。”
“我觉得连环杀人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那个流浪汉偷了别人什么东西被人发现了也说不定。”诸歌说,“而且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平时肯定干些小偷小摸的事儿。”
陈飞直接否定了这种猜想:“不可能,老孙说过这个李红光平时靠捡破烂为生,他们所里还会定期在生活上帮助他一些,他们都说李红光是个老实人,捡手机还失主也是个很好的证明啊。再说了,因为东西被偷就直接把人杀了,讲不通啊。对了,纪老师,你们有在死者身上找到别的什么东西吗?”
纪言摇头:“除了他身上穿得这身衣服和兜里的两百多块钱以外,我们就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了。”
“啊,对了,师父今天还说过会不会是他流浪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他被杀,我已经把他的DNA拿去跟库里的资料进行比对了,那边说明天大概能出结果。”邵也说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高洋习惯性的调笑他两句:“哟,我们的邵神棍这次又是凭第六感得出的结论?”
邵也灵活的躲过高洋拍他脑袋的手:“哼,你懂个屁啦!我每次都是有依据的猜测好不好?我国现在的DNA库大部分收录的都是监狱里面犯人,那天现场我们去看了,李红光虽然睡在桥洞下面,但是他跟普通的拾荒者不一样,他的床铺干干净净的,捡的那些塑料瓶都收在袋子里,摆在墙边,一点都没有占用到路人行走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对了,李跃,你不是有那个三岁画老的本事吗?要不你试试画画看李红光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倒是也很想拿笔啊,可惜条件不允许。”李跃无奈的举了举缠着绷带的右手,“不过我觉得我老师应该能画出来,明天我带张照片过去,请他老人家帮忙画画看。”
孟陆点头:“明天我签字,你拿着照片去找林老。”
一个个设想被提出却又一一反驳,这个案子转眼陷入了僵局。
孟陆看着大家一个个头发都快要想到揪掉了,决定还是先放大家回去。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放空一下脑袋,我们明天再说。”
“好!”邵也蹿了起来,“让我邵大神探先去吃点宵夜补充一下体力!想问题真的好废脑袋呀,我感觉我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高洋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上邵也:“还吃?是谁说自己最近胖了要减肥的?”
“哎呀,吃点牛肉串嘛!优质脂肪,不怕胖!”
之前刘三的案子陈飞已经加了好几天班了,今天难得能早一点回去,赶紧溜之大吉,顺便把李跃这个伤患送回去。
纪言看孟陆还在想案子的事情,不去打断他的思绪引着他往车那边走。
刚打开车门,诸歌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队长!”
孟陆的思绪被打断,茫然的看着诸歌:“有什么事吗?”
诸歌缓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流浪汉身上,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现在我们除了被害人的名字之外一无所知,再调查下去只是浪费我们的时间精力而已,何必呢?”
“那你觉得哪些工作更重要呢?”孟陆皱着眉头问。
“我觉得有这时间我们不如把精力放在禁毒、反黑、反恐这种能做出实际成绩的事情上面,总比让兄弟们去查一个无头案要有价值的多。”诸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正确,盯着孟陆的眼睛说。
孟陆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能说出这么一段冠冕堂皇的话,自个儿还觉得特对,他舔了舔后槽牙,要是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队里的老人,他肯定一个耳光就上去了,但是面对诸歌这种急功近利,已经有些误入歧途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这么才能骂醒他。
纪言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孟陆的手,示意他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冷静的对诸歌开口道:“诸警官,你身上穿得是警察制服,你肩上扛得应该是百姓安康,不是功名利禄。你应该去好好看看保安室门口的那副对联。”
回家的路上,纪言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孟陆,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不还说要罩着我,今天这么自己被气到了?”
孟陆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路边有不少吃过饭散步的老人或是情侣,又或是一家三口,他们在大片的霓虹灯下安然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我只是觉得,生命真的比任何的所有的所有都要珍贵,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有属于他的生命。”
突然孟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脑子里闪过几个可能,转头对纪言说:“走,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