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花小棘一改往日嘻嘻哈哈不着调的神色,仿着师父平日给人家家看病时装模作样的稳重样道。
陆穗宁在一旁看着,有些不适应小棘这稳重的模样,内心有些感慨,小棘是真长大了,变稳重了。
只是眨眼,便瞧见小棘偷偷朝她做鬼脸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方才那稳重样只是装的,她还是平日里那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
收拾好医疗箱后,余小禾满心感激地送陆穗宁和花小棘出门。
出到门口后,花小棘停下脚步,转身对余小禾说:“你方才还未说你阿爷是如何伤的,可与我仔细讲讲不?方才我看你阿爷那伤口甚是凶险,若是那伤再严重些,就算是我师父过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阿爷。”
余小禾闻言红肿的眼睛瞬间变得湿润,泪水又溢了出来,心底一阵后怕,若是阿爷因她出事,她真的……真的不敢想她会如何。
花小棘看见余小禾这般模样,有些手足无措,弯腰抬起头去看余小禾低头哭泣的脸,安慰道:“好了,我不问了,你也别哭了,你看你阿爷现在不是好好的,等养一段时日便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余小禾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后,这才抽抽噎噎地跟陆穗宁和花小棘讲起为何她阿爷会受伤。
花小棘听闻,握紧拳头举起来,脸上闪过怒气,先前装的稳重气息全无,恢复成往日那不算稳重的模样,气道:“那些人也太不讲理了,而且粮食价钱怎会涨得这般恐怖?这才短短一个月,怎的就翻了好几倍,这普通人家谁还买得起粮食吃啊。”
陆穗宁闻言也有些惊异,先前虽然因为大旱田地干燥有部分庄稼死掉了,但是经过拯救,大部分庄稼还是活着的,而且禾上村还建了滴管系统和蓄水池,家中不该没粮食吃。
即使摘些青菜吃,也是能活的,农家人本就没多少银钱,一般都是自家种粮自家吃,很少出去买粮食回来。
虽每年都要上交赋税,家中余粮不多,但是省着点吃,也勉强能度日。
至于粮食价钱上涨这事儿,她倒是能理解,毕竟已经接连几个月没下雨,天下大旱,粮食变得精贵起来,涨价很正常,但是此刻听到那翻了好几倍的粮食价格,心中也不免惊异起来。
平日里一文钱能买到一小袋小麦,这会儿却要十文钱才能有半袋子,实在是贵的惊人,农家人根本就没钱去买。
这段时日她一直都住在军中,吃食不愁,对粮食的售价变化并不敏感,平日里也甚少出去,更是对外界的变化感知甚少。
小棘平日里最爱到处跑,以往对这些事倒是很清楚,可这段时日被她师父闭关学习医术,回家倒头便睡,那还有空闲去打探这些琐碎之事,因此这会儿听闻,只觉得那些人简直就不是东西,竟然趁着旱灾给粮食涨价狠狠捞钱。
真真是无良商人,她往日虽也沉迷买卖之事,但售价都是合理的。
可这会儿,那帮人竟然用比前高平日里高一丢丢的价格从农家人买来的粮食,翻好几倍几十倍的价格卖还给这些农家人,实在是可恶至极,恶心透了。
只恨她当时没有阻止大伙将粮食售卖出去,这会儿倒是叫那些人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
老农受伤之事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因为粮食涨价引起的斗殴。
老农家本来也是有粮食够吃的,但是那粮食收价上涨,他老为了给余小禾买新衣裳,便将家中粮食卖了出去。
本想着等新衣裳一买,余小禾找到好人家日子她的便能好过些,结果不想,这旱灾一来,辛苦种下的作物旱死大半,即使后边儿同着村民一起救这作物,也只是就回来一小部分。
有着那滴管系统和蓄水池,救回来那一小部分作物长得倒也还,可这根本就不能支撑吃食,再加上家中粮食不多,没多久便吃完了,只能去买些回来,却不想,那卖粮食的眼见这旱灾来了,粮食短缺,便水高船涨的,一日比一日价格高,没几日,家中银钱便耗空了。
余小禾眼见着家中就要活不下去,她便动了歪心思,想偷偷将自个卖了换钱,好让他阿爷能活下去,却不想被阿爷发觉,阿爷与前来带她走之人发生冲突,拼死拦下那人,这才被打伤。
那人见老农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虚弱地呻吟,觉着晦气也怕老农死了,最后衣袖狠狠一甩,气得将一两银钱掷在地上后直接离开,只留下躺在地下呻吟的老农和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娃。
最后还是徐子禾这个禾上村的村长发现喊人将老农搬回屋中去,让人去请花小棘过来看看。
平日里花小棘会在方圆村给村民们看病,看多了,周围的村庄也便知道了,有时也会请她前去看病。
这会儿见老农出事,周围村庄除了花小棘并无其他人会看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小棘能救便救,救不了也没法子。毕竟若是送到锡城林大夫那,也没人付得起那代价。禾上村的村民即使是家长人生病也不敢往那送,更何况只是并无血缘关系的老农。
徐子禾深知此理,便派人前去请花小棘。
花小棘刚好学成出关,终于能出来放风,闻言便赶紧收拾医药箱随那人前来,陆穗宁瞧见后,便也跟了过来。
这才救了老农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