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喉结滚了滚,似乎咽下什么东西似的,薄唇轻启:“保持三步距离,莫要跟的太近。”
顾念秋心虚道:“好的,全听季大人的。”
城门守卫很奇怪,首辅大人怎么和西厂有所牵扯?可是这话无人敢问,也无人敢阻拦西厂之人,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皇宫。
季府的马车就停在宫门不远处,等待季春出宫,今日出宫的时辰不对,司淮有些担心,站在马车前远望,期盼季春早些出来。
终于见到主子的身影,司淮那颗不安的心落回肚子里,赶车前去迎接。
马车停在季春面前。
见季春身后跟着一个西厂的太监,司淮略显惊讶,用目光询问季春,“大人?”
季春没有回答,吩咐道:“去会仙楼。”
大人不想告知,自是有不能告知的理由,他们做下人的不能多打听,垂头应道:“是。”
季春回头看着顾念秋,使眼色让她上车。
顾念秋走到车前,奈何车板太高,她试了几次也没能爬上去,喊着:“司淮你是不是忘记放脚凳了?这样我上不去啊。”
司淮惊讶:“姑娘怎知在下姓名?”
季春:“……”
顾念秋爬马车的姿势确实粗鄙,季春看不下去,挥手抓住顾念秋的腰,将人塞进马车里。
这举动让顾念秋措手不及,吓得她尖叫。
季春上车,撂下车帘子,命令道:“启程。”
天光透过车帘子照进车内,在顾念秋那白皙的脸颊上流转,睫羽化作一道道阴影,俏皮的挑逗着季春的神经。
这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无论身着什么样的服饰,无论有没有首饰头面妆点,身上总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超脱世俗的气质。
在她身上你看不到自卑,也不怕别人讥讽嘲笑,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神里,你能看到不同的意境。
顾念秋问道:“季大人可是对我这张脸感性趣?”
被点名的季春移开目光,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京城中名门闺秀无数,容貌姣好者大有人在,本官何必执着一张脸。”
“那是以前。”顾念秋笑了,身子前倾,揶揄道:“现在可不一样了,不出一日功夫,季大人钟意西厂太监这档子事儿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季大人信不信?”
“你……”季春不想动怒,奈何这姑娘就是有惹火他的本事,他抿着薄唇沉默片刻,拿顾念秋无法,佯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岂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是吗?”顾念秋继续道:“断袖也就罢了,动皇上的人可就是季大人的不对了。坊间流传首辅与皇后有私情,这件事情未得到证实,已经私下里传的沸沸扬扬。明天再加一条首辅睡西厂太监,在百姓心目中,季大人的人品可要大打折扣,其他几位辅臣可能会借机弹劾,季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春的脸色阴沉,目光宛若寒冰一般清冷,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古怪的姑娘给牵连了。
马车停下,会仙楼到了。
顾念秋跟着季春下车,踏进会仙楼的大门。
只能容纳两人的八仙桌错落有序,桌子上摆着白玉瓶,瓶里插着红色月季,柔纱将每桌隔开,若隐若现隐隐约约的感觉别有一番风情,布置不仅优美且充满设计感。
顾念秋很是喜欢。
两人促膝而坐,小二端着莲花座白玉酒壶前来,点过菜之后小二退下,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这速度让顾念秋都觉得惊叹。
酒足饭饱后,季春问道:“吃饱了吗?”
“嗯。”顾念秋抓起一旁的帕子擦去嘴角油渍,回道:“吃饱了。”
“那说说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走出本官府邸的,又是如何出现在宫中的?”季春郑重其事,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吃了人家的,就要说到做到,顾念秋如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嗖的一下就出现了,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说,反而被戏耍了,季春脸色愈发阴沉,黑眸里凝着森森冷光,一字一字道:“你敢欺骗本官?!”
顾念秋略显无奈:“我说的是真的,季大人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其实我也不想嗖地一下就出现,嗖地一下又消失,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还没找季大人算账呢,季大人急什么?”
季春:“……”
这姑娘再说什么?找他算账?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