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表面细腻透光,圆环印有墨色的纹路,浑身透着清幽的光,宛如一泓泉水,干净且神秘。
凌舟敲击桌面:“把它戴在手上。”
他喜出望外:“和那玉一样为我驱邪护体吗?”
他高兴地戴上,玉墨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戒指紧贴肌肤,冰凉细润。
“不能。”
凌舟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他嘴角的笑停止,脑袋像被人锤过木讷道:“那你还让我戴它。”
“你戴着就是了,总比不戴的好。”
凌舟说话时抬了右手,纪星遥快速捕捉到一抹白色。
他的无名指戴着骨戒。
纪星遥感觉眼熟,这才想起来。
是他在河坊城抽人啊不抽鬼用的白鞭。
纪星遥小声说:“两个大男人戴戒指,不别扭么。”
凌舟脸上波澜不惊,随性向后椅靠背,语气自然:“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态度好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纪星遥瞅了瞅手上的玉戒,再瞅瞅他的骨戒,一种怪异不合时宜的想法灌入脑子。
情侣戒?
啊呸,情个屁,款式不一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戴这个又没用,拿来做摆设?
他伸长手晃了晃戒指,玉墨戒指清澈透亮,色泽柔和,质地上乘。
一看就是价值昂贵的古董。
仔细想,好像戴着不算亏。
嘿嘿。
纪星遥垂下胳膊笑出声:“昂贵的东西不会白白送人,你的条件是?”
他和凌舟关系不熟,谁会傻到送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宝物?
眼前这个人显然不简单,身为古董店老板明明可以开店赚钱,却花时间处理妖魔,难不成要搞副业做道士?
做道士能赚钱?
他要知道他的底牌,又或者……真实目的。
茶水放凉了,凌舟没喝,睫毛轻轻眨动,他垂下眼帘指着碎裂的吊坠:“把它给我,这是我的条件。”
纪星遥感到困惑,不是说碎了没用?
为啥还惦记他的烂玉。
见他目光呆呆的,凌舟突然笑了一下,喉结滚动:“你不想给的话我不会勉强。”
纪星遥更呆了。
凌舟属于长相偏冷的那一款,不笑时,眼眸淡漠疏离,透露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而当他眼尾弯起,冷漠感就会被冲散,宛如冬日的旭阳,疏影入窗来,舒舒的。
他真好看。
纪星遥心里想着。
不对,你盯着一个男人的脸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纪星遥顺着木桌推吊坠给他,说:“我不白拿你的东西,礼尚往来,你想要这破烂玩意就拿去好了。”
“嗯。”凌舟没去拿。
这不过是他送戒指给他的借口罢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纪星遥走之前鬼使神差转过头,刹住脚步,看着他浅色的瞳孔问道: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店内的空气安静了,早晨的光线充足,浮尘无声飘动,光有了形状。
凌舟没回话,双眸泛起涟漪,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纪星遥摇头一笑,自言自语:“应该是没有的,见过的话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凌舟背对窗户,阳光朦胧他的神情。“慢走。”
纪星遥看不清凌舟的脸。
他拉开门走出去,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余光瞥见前台桌上有根绿的发亮的叶子。
一眨眼,叶子不见了。
奇怪。
可能是错觉吧。
他哼着歌走回去。
“咯吱......”
桌台后面走出树精,它疲倦地打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弯腰挠挠腰后的树皮,懒懒问:“刚才谁来了,吵醒我了。”
凌舟拎起吊坠的黑绳,玉石中间横着一条裂缝,没了力量。
“他来了。”
“他?”小树的睡意彻底消散,瞌睡虫飞到脑后,它用力蹦到凌舟旁边的凳子,凳脚嘎吱嘎吱响。
“什么,他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人呢我要去找他。”
凌舟瞥它:“外面这么多人,你现在出去只会引人注意,就算你追上他,他也会被你吓到。”
“放屁,我哪有你说的吓人。”
小树晃着两条小腿跑到镜子前,树皮脸微干燥,木质眼睛黑黑的,耳廓边缘生长黄色的软木耳和苔藓,脚趾是树芽。
它自我感觉良好:“不丑啊,我可是精灵界最帅的了。”
“不要用你的思维定义人类,你觉得长的不错,他们觉得你就是人和树拼凑的缝合怪。”
有被伤害到,小树嘤嘤叫。
它大声辩论:“他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偷偷看一眼也好,你就是小气,这么多年一直没变,总是不让任何人看他。”
凌舟没什么表情说:“你知道就好。”
小树气鼓鼓跑了。
凌舟没管它,将指腹触及玉坠,感受到封闭的屏障。
掩盖气息。
难怪他这些年来找不到人。
和田玉究竟是谁给的纪星遥。
他其实说反话了,纪星遥阴气并不重。
玄灵体是人间至阳之体,承载天地灵气,正是这样的身体,最容易招来妖魔贪图窥伺。
跟纪星遥说他阴气重,目的是劝阻他多注意周边环境,留意身边的脏东西。
玉墨戒指或许能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