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遥踏入沈家大门,以为自己来到某景区古镇。
他心脏要蹦出来。
大门的高度是他身高的两倍,门墩子比大象的腿还粗重,门柱的雕花雕的跟头发丝一样细。
他惊得嘴巴合不拢。
大门里头正对一座假山,山石嶙峋奇特,石块错落有致于绿草苔藓交映,景色宜人。
院落四周竖起高墙,大宅外观气势恢宏,采用古式建筑风格,每一栋宅院古典优雅,雕梁画栋,左右两边的回廊曲径幽深,无不彰显庄严和气派。
不愧是保存几百年的老宅院,随随便便挂网上卖,几千万不是问题。
他目不转睛,有种乡巴佬逛豪宅的既视感,周家的别墅和它不是同一个风格,完全没法比。
他吞了一口唾沫,尽量不表露没见过世面的窘样,“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家几口人住的完吗?”
沈绍浅浅地笑,不甚在意:“祖上传下来的房子而已。”
纪星遥呵呵笑。
有钱人就是多。
走进主厅,墙上到处挂着壁画和书法作品,精美生动,一看就是某某大师的作品。
但他觉得比不上凌舟古董店的东西。
沈绍做了个“请”的动作:“纪先生请坐,不要和我客气。”
见识过豪横的房子,纪星遥哪敢接受如此大礼,腿站的老直让人产生哨兵站岗的观感,“不了不了,我就是要和你客气。”
沈绍笑不出来了:“行吧.......”
大理石桌色泽光亮,保姆端来各种点心和茶水,味道老香了,满屋飘荡久久不散。
纪星遥早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得老慌,面前摆满食物他不争气饿了。
“咕咕咕!”
我勒个去。
怪叫声在安静的氛围迅速炸开,一旁的保姆摆点心的手顿住,和沈绍齐刷刷看向他。
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绍道:“你还是坐下吧。”
纪星遥不好意思尬笑:“那我不客气了。”
他蹭的坐下,抓起两块绿色点心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咀嚼塞得脸颊鼓鼓的,点心有点卡喉咙,他拿起杯子猛灌一口水,继续塞满嘴巴。
沈绍眼色微妙。
这是饿了多久。
“糕点合胃口吗?你饿的话我现在叫人去厨房做饭。”
“不麻烦了,我吃这些就.....呕。”
纪星遥吐出刚塞嘴里的红色花糕。
沈绍讶然站起来:“很难吃吗?”
他不满地看向瑟瑟发抖的保姆,“怎么回事?”
“不,不是做的难吃,是我觉得太甜了,一下吃进嘴里腻的我舌头发慌。”
沈绍道:“原来如此,你吃不惯就放到一边。”
保姆识趣地拿走花糕。
纪星遥喝茶压压惊:“这是哪个品种的糕点,吃太甜不怕得糖尿病?”
沈绍挤出苦涩的笑:“海棠花糕,我嫂子爱吃甜的,我哥......经常让人做这种给她,我哥去世后,嫂子变得不爱吃。”
纪星遥一愣,转动漆黑的眼珠,视线直直落到木桌上的灵牌。
沈尚书。
他想到赵池的话,沈绍有个死去不久的大哥。
他好奇说:“他是怎么死的?”
“车祸,半年前死的,人很年轻三十来岁,”沈绍垂下眼睫,眼眸露出遗憾之色,“我哥是上任家主,论本事,属于我家历代中最年轻的家主,可惜造化弄人。”
父母离世早,他和大哥一起生活,自幼感情不错,人死后,他低落了很久,悲伤肆意蔓延,每一口呼吸夹杂难以言喻的苦涩。
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有别的要事处理,他敛眸,收起情绪问对面的人:“你是云洲本地的?”
纪星遥托腮咀嚼:“是。”
沈绍旁敲侧击,若有似无问:“纪先生一表人才,气质不凡,不知你在哪高就。”
高就?
我可不敢当。
纪星遥冲他促狭一笑。
“哪谈的上高就,苦逼打工人、码农、敲代码的码字猴、软件喜剧演员、软件外科医生。”
沈绍一时脑子没转弯,没反应出他的职业,惊疑这人又当猴又当演员医生,搞分身三头六臂?
“你真会说笑话,”他拿起杯子遮住下巴,“不知你住哪,指不定我有空上你那登门拜访。”
来查户口?
住家地址告诉岂能随便告诉你,万一像传销组织天天来我家骚扰,我还睡不睡了。
纪星遥耷拉眼皮,懒懒地回答:“家中破烂,比不上你家气派大宅,哪好意思让你来我家做客,我怕遭你嫌弃。”
“你见外了。”
跟我玩绕话扯东扯西。
沈绍握杯子的手收力,指尖发白。
干脆直接明说。
“扶光剑不是常人拉的开,你不仅做到了,还成功使用,着实令我佩服,不知你以前跟过哪家门派练过身手,能否告知我一二?”
纪星遥擦掉唇边的糕点屑,“我说过了,没练过剑法,没有练过身手,一定要谈练过的话,我倒是想到一点。”
沈绍激动:“什么?”
终于交代底细了。
“每天周末去公园跟大爷晨跑五公里。”
“我他.....”妈——
沈绍真想爆粗口,躁动撺掇神经,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纪星遥眨眼:“咦,我说错话了?我的确周末早起晨跑,身体素质向来不错,不像有些人容易发烧感冒。”
沈绍在心底直呼冷静。
“你这习惯挺健康,”他整理衣领面带风度翩翩的笑容,“这么说,你只是一个普通市民了?”
纪星遥耸肩,没觉得普通市民有什么丢脸的,大方承认:“那当然,平平无奇。”
沈绍调动体内气流,紧绷脑间神经,双眸流过金光,直视纪星遥内心深处。
眼底读到信号,平稳的一条直线。
他松开神经波,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撒谎。
纪星遥摸向太阳穴,刚刚有东西冲撞他的神经,麻麻的,他说不上来。
他敲了敲脑瓜:“你家凳子漏电了吗?我感觉脑袋麻麻的。”
“没有,你搞错了。”沈绍将他的表情收回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