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誓不罢休叫嚷：“我不放，我没了修行做不了仙，一切是你的错，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纪星遥拽紧裤子和它对峙，觉得场面过于滑稽，笑眯眯晃腿：“不继续骂了？不是厌烦我吗？刚才骂的贼凶的东西是谁呢，我听得一清二楚，转眼不见了。”
它哭兮兮撒泼：“我不管，你搞得我成仙失败，还想摆脱本大仙我，你这个乱始弃终的渣男，敢抛弃本大仙，你将来一定交不到对象。”
被扣上渣男的帽子，纪星遥无所谓耸肩：“交不到就交不到。”
黄大仙又拉拽他的裤子，好似怨妇幽怨地看他，摆出和他斗到天黑的姿势，一脸“你不带我走，我就撕烂你的裤子”的神情。
纪星遥：“.......”
有毒吧，和他裤子过意不去。
为了避免裸奔走动被人当成裸露狂，他最后连包带鼠狼下了山。
砰——
黄大仙踹开他的门，嚣张地摇着尾巴踏进去。
门撞在墙上哐哐响，抖落一地墙灰，纪星遥幽幽看它：“踹坏你赔钱。”
“没钱。”黄大仙不顾发黑的脚底，跳到沙发躺成大爷的坐姿，侧坐撑头朝他扬起下巴：“我饿了，快给我拿点吃的。”
“我没空，吃的在冰箱，你有手有脚自己去拿，我不会伺候你的。”纪星遥换上拖鞋，把登山包搁在桌上，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冰箱是什么东西。”黄大仙本着寄人篱下的念头，绷着眼到处走动，在电视机和微波炉徘徊不定。
它敲了敲东西，没有反应。
角落有东西走动，它鼻子灵敏，很快嗅到非同寻常的味道，是动物的气息。
“哇去，你家养小动物。”黄大仙飞奔过去蹲在笼子边。
土豆正叼着食盆的草莓，对上笼外黄鼠狼的大眼睛，它呆呆吞下草莓，停止不动了。
“嘬，小仓鼠快过来让叔叔摸摸。”黄大仙胳膊不够长，摸不到它的头。
土豆向后挪一点，不想靠近。
“躲啥子，叔叔不会吃你的，是好人。”大仙因它躲避的动作心碎了，手竭力伸长，摸到食盆的边边。
大仙坏笑，想到了鬼点子，抓起盆里仅剩的草莓丁逗它，“叔叔要吃你的草莓。”
眼见食物要拿走，土豆吱吱叫爬向笼边，举高两手想抢回来。
黄大仙将草莓一会举到左边，一会举到右边逗来逗去：“哈哈哈，拿不到。”
“饿鬼投胎？冰箱有吃的不拿，非的要抢宠物的食物，赶紧给我放下。”纪星遥趿拉拖鞋，闪身晃到黄大仙的背后。
头敲下一记爆栗，黄大仙疼得叫嚷护住脑瓜：“我就逗逗它而已，你至于打人吗？这点水果不够我塞牙缝。”
它气鼓鼓放下草莓。
错怪人了。
他笑着挤开大仙毛乎乎的腰，推到它冰箱门前，拉开箱门：“我错怪你了，你想吃哪些尽管拿。”
“我吃垮你。”黄大仙抓下一袋熟食鸡肉，抱起来疯狂啃，咬下肉块吐掉骨头，吃的满嘴沾油，
“好好好，你吃的完再说。”纪星遥抚摸金丝熊的软毛，摆正它的食盆，没意识到话里“吃垮”字音的恐怖之处。
爬完山后的手脚疲惫虚软，下午两点钟是人最犯困的时刻，瞌睡虫爬上他的大脑，眼皮止不住打颤。
“好困，忍不住了，睡一会。”纪星遥半眯眼回卧室歪倒在床，盖上被子闷头大睡。
难得有一个放松的时间段，他睡了整整四个小时，醒来后已是下午六点。
夕阳欲坠，半边天空浸在橙黄色的画布，黄昏斜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眼皮上，他醒来抬手挡住亮眼的光。
“好久没睡过午后大长觉。”
醒来喉咙发干，他走到房外找水喝，倒满水杯喝起来。
透过喝水杯口的缝隙，他看清客厅的场景，瞳孔骤缩。
遍地狼藉。
鸡鸭猪鱼的熟食真空袋堆的到处都是，底下推叠零食袋，混杂水果的残渣，苹果核和香蕉皮、葡萄籽和荔枝皮等等多的数不清。
“你醒了？”黄大仙吐掉果皮，脚尖勾来一个胖乎大橘子，橘子滚到他的鞋边。
“这橘子真不错，够甜，你要来点吗？”
纪星遥有种不详预感，打开冰箱一看。
上下两层空空如也。
他两眼一黑，企图安慰眼睛看错了。
膝盖顶回冰箱门关上，他按鼻下的人中深呼一口气：“没事，打开就有了。”
再打开，依旧空荡荡，毛都不剩。
“好歹给我留一点，你全吃完了，撑不死你？”
黄大仙打了个饱嗝，摸圆滚的肚子：“你看，我全吃完了，没撑死，要是再来点就更好了，我想吃泡脚鸡爪和麻辣鸭头。”
他理智之山堪堪欲坠，岌岌可危，拳头捏的咯咯响，“我希望你撑死得了。”
黄大仙看出气氛不对，不一会画面验证它的直觉，纪星遥如恶神降临抄来扫帚，追在它屁股后面。
它在饭桌东躲西躲，和他来场你追我赶，它抱头求饶：“哎呦，消消气，你家东西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嘴瘾，吃的起劲没注意数量，东西吃进肚了，你打我我也没法吐出来给你。”
纪星遥如丧考妣地停下追它，哀怨：“我半个月的粮食，你全吃光了，你拿什么还我，我的干炸鱼，我的小酥肉。”
他抱起扫帚生无可恋。
黄大仙知道它吃的确实多，吃人嘴软，道：“这样吧，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就当补偿你好了。”
他哼哼睨它，显然不信它一半吊子能帮他实现愿望，鄙夷嗤笑：“满足我愿望？我要钱，你能给我？”
“我还以为你想要什么，钱而已，”黄大仙昂首挺胸拍胸口，“小意思，我这就给你变个五百万出来。”
纪星遥睁大双目，丢掉扫帚跑近它，激动摇晃它的肩膀：“真的假的，你能变出来？”
“别摇了，摇的我想吐，”黄大仙摇的发晕，拂开他的手，“我肯定变的出来，说到做到，区区五百万而已，你们人类就是爱钱，除了钱就没别的愿望，整天拜我只知道张嘴要钱，庸俗。”
“有人拜过你？你真是神仙？”
纪星遥绕着它走一圈，这黄皮子除了比普通的黄鼠狼大一丢丢，高一点点，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小看我？大把人拜过我。”说到此处黄大仙想到了讨封一事，咬牙切齿瞪他。
命数里说它向姓纪的有缘之人讨封，方能成功升仙，它苦苦修炼多年等人，怎料是个二货。
讨封失败，修为尽失，它只能重新苦修。
“你说我像人，我就可以飞上天做仙了，都怪你，非得说我不像人，乱学我台词，你抢着问有毛用，不能做仙。”
“你问谁不好，偏偏问上我，我回答你像人，等你哪天成了仙做的坏事，后果报应我来承担，我上哪找理去。”纪星遥拍它。
黄大仙倒吸气：“谁说讨封说像人，你承担报应？放屁，哪来的鬼话，根本用不着你一个凡人来担后果，我成了仙之后和你半毛钱关系挨不着，恰恰相反，你帮助我成仙，可得大富大贵。”
他顿住：“我在手机帖子上看到的，传的可真实了，点赞量和转发有几十万个。”
黄大仙跳脚：“你把帖子那人的网名告诉我，瞎传谣言，我顺着网线去痛扁他。”
他哪管它揍不揍人，满脑想着钱，“别废话了，我现在也可以大富大贵，你吃空我家的粮食，快变出五百万给我，少吹牛皮唬我。”
“质疑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变给你，五百万砸死你。”黄大仙不管帖子了，一屁股坐到沙发，支起短腿。
纪星遥等不及了：“我不想听废话，快快快。”
有钱不用受老板的气。
他有了五百万，首先甩辞职信到老板脸上，告诉他我不干了，再见吧你。
想想就开心。
黄大仙掌心向下，指着地板凝神集中注意念一个神秘口诀，“变！”
纪星遥等了半天，没见屋内有变化，垃圾堆依旧是垃圾堆，没有红色毛爷爷的踪迹。
藏垃圾里了？
望着凌乱的残渣碎骨，他在翻垃圾和五百万之间果断选择了五百万，掐着鼻子忍受臭气，半扒而下推开熟食包装袋，掀开垃圾仔细翻找。
五百万总不能缩水了。
再找找。
“我忘了，讨封失败我没法力了，变不出来钱。”
黄大仙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