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别哭,我错了好不好,不哭了哈。”
他小声哄人,却感觉对方哭得更凶,甚至泻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哭腔,又马上憋了回去。
这让他手足无措,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过了会儿,身下的起伏逐渐平息。
他被推开了。
曲奇声带哽咽:“你错哪了?”
“……”他耐着性子说:“你不喜欢被标记,我用强了。以后再也不……”
他咬咬牙,狠下心说,“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好吗?”
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觉得语调异常冷酷。
“那在车上,为什么还咬?”
“不是开玩笑嘛?”
他笑了笑,见对方不吭声,笑容又慢慢冷下去。
明明同床共枕,他却觉得离好远。
想触碰,但刚伸出手,对方迅速避远了。
“去年七月,你就做过同样的保证。”
对方顿了一下,情绪好像又涌上来,“既然要地下恋,为什么还要留痕?为什么不为我考虑?”
李弦张口欲解释,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分手吧,你不爱我。我也很累。”
“你不爱我”这四个字像把尖利的箭,一下把李弦做好的心理准备掀翻在地,甚至还定死了莫须有的罪名。
嘴角颤了又颤,他告诫自己要忍,不是争执的时候。
但眼都憋红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僵硬,根本不像在哄人。
“不爱你?那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四年?”
“一点小矛盾就上升到爱不爱,有必要吗?是,我是保证过,但我忍多久了,标记是A的本能,我……唉,你别哭了。”
曲奇只是固执地说分手,再不与他讨论半句。
事已至此,李弦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聊。按照经验,双方冷静一晚会缓和很多。
“最近工作忙,你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了门。
闹钟响起的时候,李弦习惯性翻身去抱旁边的人,但扑了个空。他眨眨眼才想起曲奇在次卧,慢慢起身下了床。
床上空无一人。
李弦竟有点想笑。
平时起床都要墨迹半天的人,为了躲自己,今天竟然能偷摸早起。
看来还没消气。
他揉着眉头,预约了一束晚上的鲜花派送。
他有早上健身的习惯,等一身清爽回到办公室,路过曲奇工位瞟一眼,竟没看到人。
去哪了?
发了条信息过去,等坐到工位也没收到回复。
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人都来齐了,他莫名心焦,甚至想绕过去直接问人在哪。
但不能。
且不说在地下恋爱,就明面而言,他一个策略组总监,和数据组小职员之间也没什么直接的工作交集。
于公于私,都没有绕道的道理。
实在不甘心,他又连发几条消息,本想继续盯回复,却被老板叫了去。
这一忙,就到了中午。
老板对他的材料赞不绝口,还叫了销售负责人一起,午饭都是点的外卖,在会议室边吃边讨论。
他抽空给曲奇发信息:吃了吗?
还是没回。
两人平时为了避嫌很少发信息,但一般看见都会回。
虽然还在生气,但今天按说气该消了,信息也不可能条条都忽视啊。
心里不安越扩越大,李弦直接拨了电话。
又被马上挂断。
他不悦了一下午,直到看到流程同步,才发现,曲奇竟然请假了。
彼时的曲奇正和李真一起看房子。
李真是李弦同母异父的beta弟弟,虽然性格水火不容,但跟曲奇格外要好。
一听说曲奇要搬出来,他便撺掇着一起合租,顺便互相照顾。
曲奇想想有理也就答应了。
俩人预算都不高,好不容易在老小区找到一个合适的两室一厅,互相交换下眼神,李真就开始跟房东称兄道弟。
又是降租又是添家具,碾着底线总算签了合同。
等人走了,曲奇拍着李真的肩打趣:“可以啊,怎么平时没见你这么老练?”
“接的客多了,自然就会了哈哈。”
李真从小就跟各种人打交道,说话总是吊儿郎当、油腔滑调。
但下一句他就正经起来,“我今晚就搬过来,你呢?”
曲奇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照李弦的习惯,应该会在公司加班到八点甚至更晚。
还有五个小时。
“我也今天。”
李真欲言又止,但没说出口,只是一遍遍叮嘱,“我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去接你,在家等我。”
“知道了”,曲奇笑着接话,“小孩一个,怎么这么啰嗦!”
三个小时,三个箱子。
同居四年,竟然只有这么点家当。曲奇看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手机亮了又灭,满屏都是未接。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自己的东西搬走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哈哈。
这段感情里,变的只有他。
他看着表,六点零五。
门口传来急促踢踏声,应该是李真来了。
滴滴滴——指纹解锁成功。
他猛地抬头,对上一双不耐烦的眼。
“怎么请假也不跟我说一声?电话也不接,你……”
声音戛然而止,转成错愕和愤怒。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