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围被密密麻麻的人形修士所覆盖,当数不清的人形修士在阵法间出不去进不来,当陌笺的状态恢复如初,周围的人形修士开始消失,一个接一个,面具整个碎裂,身躯化为蒲英草随风而逝。
陌笺看着它们消散的过程,知道这一关的考验算是过了。
随即,仿佛是顺应了陌笺的猜想,半空浮现几行字。
“通过此关,可继续前行。”
前方出现了白色传送门,门中有漩涡在转,静静等待着陌笺穿过。
陌笺起身,将尚还能用的阵旗收入袖中,走进传送门。
传送门之后是一个庭院,鸟语花香,岸芷汀兰。
院中有一石亭,亭内桌上摆了一套茶具,三三两两散落着搁置在桌边,满满的活人痕迹。
陌笺的目光从茶香袅袅的杯盏上一扫而过。若按一人一杯来算,在她之前大约来过五人。只是尚且不明这些人是结伴而行还是有先有后。
环顾庭院一圈,从陌笺来到此处到现在,四周不曾有任何变幻。
庭院无甚特别,只庭院东向篱笆有一缺口。
又是东面。
陌笺从篱笆缺口走出,坐上太师椅一路向东。
从亭台水榭,走到苍茫草原。
从小桥流水,走到无垠大漠。
遇不到人,也没有值得注意的事物,陌笺维持前行已经好几日,这一路上连个标识都没有。
不对,标识还是有的。
太师椅慢慢降低,载着陌笺渐渐靠近左侧这条河。
与她行进路线巧妙平行的河并非是静止的死水,所走之路里万物皆变,只有这河依旧在左侧,不宽不窄,不深不浅。
陌笺仰头看了眼从她头顶飞过的鸟群,大鸟扇着巨翅一飞数丈远,走的也是正东方向。
几只体型娇小的鸟儿在半空盘旋追逐,每次振翅都恰好避开了这条河的上空位置。
天际的浮云渐渐东行,陌笺取出鱼形司南,上面的鱼儿疯狂乱转,根本无法为陌笺指明方向。
陌笺目光落到左边的河上,将鱼形司南往那边挪了挪,乱转的频率更高了。
在这个没有太阳没有黑暗的地方,鱼形司南本是陌笺目前唯一可用来辨识方向的法宝,现在却被这河干扰得彻底。
河有古怪,但陌笺不打算以身试险。
陌笺指尖一动,储物袋中飞出一块灵石,被她弹向半空,击中上方盘旋的灵雀,灵雀落下时又被另一块灵石击中,稳稳落入河中。
清澈无鱼的河水在灵雀掉进去后微微晃荡,水纹一点点荡开,一圈又一圈,本该沉入河底的灵雀消失无踪,河面只浮出一点血迹,然后消于无痕。
陌笺看着那最后一点灵雀血液彻底不见,倒是让她想起一则记于《海内十洲记·凤麟洲》的异闻。
“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不可越也。”
弱水之上无生物,但不会如同这河一般会“吃”灵雀。
两者间差别挺大但也有共同之点:河上不可通行。
陌笺再取一块灵石,运气朝河对岸掷去,灵石在进入河流上空范围内立即下坠,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牵引,明明只有三丈余宽的河,硬是没法将灵石扔过去。
再次试验数次,陌笺确信这河确实渡不得。
多想无益,她只要按照先前的路径与此河平行往前,倒也无碍。
踩着殡天继续前行,陌笺看见了遥远天地间相接的一抹黑影。
不管那是什么,总归是一突破口。
又飞了数日,黑影已近在眼前。
那是一座漆黑的城池,围绕着整个边界建造的城池,城墙极高,只有河流旁的城门可以通行。
陌笺遥遥看着那通体漆黑冒着死气的城池匾额,“鬼城”二字清晰可见。
目光再往下移,陌笺看向城门前摆着的小摊和几个摇头晃脑打着瞌睡的守卫。鬼气外露,实非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