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私生子,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推搡中,伊诺森走出了房门,往前看去。来人是一个穿着玫红色长裙的少女,年龄比他稍大一些,黑色卷发披在肩上,一双蓝色的眼睛漂亮灵动,此时却盈满厌恶和不耐烦。
尖酸刻薄的话语不断从红润的唇中吐出,使得美丽的皮囊也沾染灰尘:“不过是卢妮卡的走狗一条,也敢对着我乱叫.....”
正说着,她的眼睛一转,忽地看到了伊诺森,瞬间停了口中的喋喋不休,瞪大了眼。
伊诺森也愣了愣。
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那张“乌瑟尔”的脸,意识到什么:这位小姐,和乌瑟尔的脸,很是相像。
.....甚至,和伊诺森本来的容貌也有些相似。
那位小姐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点,沉默了一会,然后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再次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那副倨傲,下巴扬起:
“....看来,这次那个女人没骗我。”
“你就是乌瑟尔吧。我是你的二姐菲娜——不是那些肮脏的泥巴种生出来的杂种,而是流着王室和费尔南多家族高贵血脉的,正统婚生子!”
也就是,费尔南多公爵和他的前妻的女儿,伊诺森同父同母的姐姐.....安第斯眸光微闪,低下头行礼。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被这位傲慢的大小姐注意到的。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伊诺森身上,混杂着激动、亲近、轻蔑、嫌弃的复杂情绪,也并未行礼。
对此,伊诺森顿了顿,看了一眼被推到一旁、面色更为严肃的崔西,垂下眸,小声喊了一句:“二姐。”
听到这句,菲娜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
她竭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但还是被安第斯捕捉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措和喜悦:“咳...哼!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继承爵位,管管那些嚣张的杂种!”
伊诺森低着头:“我会的。”
他这么乖巧,让本来还想耀武扬威几句的菲娜一下子噎住了。对方眉头拧起,略显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裙角,然后仿佛有些羞恼地跺脚道:“总之,你明白就好!”
她伸手一指:“比如这个叫崔西的杂种,快些让他滚!卢妮卡忠心耿耿的狗,这次能对我乱叫,下次说不定就冲着你了!”
虽是刻薄的语气,却带着某种切实的关心。
伊诺森自然知道崔西是卢妮卡的人,时刻都可能反咬自己一口,但他现在毕竟和卢妮卡是合作关系,不得不接受这份监视。
不过,面对菲娜,他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菲娜哼了一声:“你最好是明白了!”
说着,她就转身,逃也似地就要离开。仿佛她气势汹汹地闯来,只是为了见这位弟弟一眼。
于是伊诺森叫住她:“那个....二姐,”他说出这个词时,语气有点生硬,不过菲娜没察觉,“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一旁的崔西闻言,还想劝:“少爷,二小姐之前打死了一位女仆,夫人罚她紧闭一个月....”
伊诺森顿了顿,还没说什么,就见菲娜炸毛:“闭嘴,杂种!再惹怒我,她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伊诺森也只好道:“崔西,你先退下吧。”
崔西严肃道:“可是——”
安第斯不想听他们继续争执,直接走上前去,拉着崔西就离开:“少爷吩咐我们什么,照做就是了。”
作为以力量见长的“守卫”,这种拉扯,崔西自然轻而易举地就能挣扎开。然而这时,他却听到这位男仆在他耳边低语:
“别动。你确定要伤害我吗?”
男仆意有所指:
“你的职责是守护。只是守护而已。”
崔西挣扎了一下,最终沉默,手臂也不再发力。
他最终看着菲娜和伊诺森一起进了会客室,没再阻拦,等房门关上后,才看向这位松开了他的手的“男仆”:“你是神眷者。”
安第斯微笑了一下:“少爷和夫人都知道这件事。”
崔西眸色微深,神情更为严肃:“你的家境不该接触到这种力量。”
安第斯没回答他。他不再理会崔西,闭上眼睛,靠着墙壁,仿佛休息。
事实上,女巫的伴生银环蛇此刻正在会客室的阴影中,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二姐,”是伊诺森的声音,“我想问你些事。”
菲娜并不意外,甚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相当气愤:“呵,我就知道,卢妮卡那个贱/人肯定什么都没和你说!她就是这样,话说一半,总以折磨戏弄他人为乐....”
她骂了一会,然而才正色,只是还有些残留的愤怒:“咳咳!你想问什么?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二姐肯定回答,从不藏着掖着。”
伊诺森垂了垂眸。他凝视着桌上已经冷得彻底的红茶,收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我想问.....二姐,我们的,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