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还被一条鱼给嫌弃了。
岁寒笑着和他解释,“没事的,就是说着玩不用当真,你的眉眼和我有几分像,不会丑到哪里去,人鱼族是海里最漂亮的种族。”
“你觉得我们长得真的很像?”陆思远不确定地追问,因为岁寒皮肤很白,如同美丽的人偶,精雕细琢的手办,而自己...
陆思远觉得自己眼神不好,有时候照镜子看不清自己的容貌。
“应该吧。”岁寒转过头,接着他说的话,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虽然在天天都看到过,也在夜晚仔细端详过,却没仔细比较过。
为了看得更仔细一些,岁寒缓缓地向他靠近,在脸快要挨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的心跳所吸引,缓缓地靠在胸膛。
“这些都不重要。”岁寒听着那热烈的心跳,幻想着自己有心是什么样的,头发不停地在胸口蹭动,忽然间一股不舒服的味道渗入鼻腔。
“你的身上...怎么有股让人心烦的味道。”
“是吗?”陆思远闻了闻衣袖,又撩开衣服闻了闻,“可能是因为今天换了新皮套的缘故吧,穿了一天就沾在衣服上了。”
说完,他脱下衣服,天气冷穿着皮套不会热。“老板的儿子也说,我身上有味道,但我始终闻不到。”
岁寒捏着鼻子,“他说了什么?”
正要继续说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说,又看了眼岁寒的脸,想着总不能瞒着,说出来才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说,我身上有人鱼的味道。”
“我接触过的人鱼只有你一个,我闻不出来他说的味道,因为你身上也没有味道。”
岁寒沉默了一瞬,接着很激动地开口,“老板的儿子也姓张对不对?”
“对。”陆思远又想来一个曾被他忘掉的一点,“他说,找到人鱼,就能长生不老。”
陆思远想了想,觉着自己没说错,但岁寒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岁寒,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长生不老这个词刻在了岁寒脑海,挥之不去,即使屋子里灯光开的再亮,他的闭上眼,只有黑暗,感知不到任何的光。
这个词,好像不止一个人和他说过,在四面不透光的黑暗房间里,有人抓着他的头发,逼他...
做什么,是在做什么呢,让他用最宝贵的东西交换,人鱼最宝贵的是什么?
“你说,人鱼最宝贵的是什么?思远,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问出话的时候,声音也在抖,空荡荡的胸口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说一些他听不清的话语。
陆思远抱着,用体温一点点让他平静,“对生命来说,最宝贵的当然是生命了,还活着,最宝贵的东西永远在生病。”
听了他的话,怀里的人鱼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有点后悔,不应该挑起这样的话题。
是的,最宝贵的就是生命,岁寒脑袋清醒过来,但身体仍不受控制,他攥着眼前人的衣襟,一字一句艰难地说:“快唱,我要控制不住了。”
低吟声在他耳边响起,温暖,仿佛身体浸泡在海水之中,声音绵柔,如同海面的浪花。
陆思远一直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人鱼身体不再颤抖,“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东西,因为我不会再提他们说的话了。”
岁寒依偎在他怀里,即使那气味真的让他不适也没有松开,“不,我想听。”
现在的人鱼格外乖,陆思远摸摸他的头,“嗯。”
“那些事与我的记忆相连,只要我恢复记忆,我就能找到解除雕像的办法。”岁寒是这样认为。
“我目前只能依靠你,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那样我也能活着。”
这些话听得陆思远心里发酸,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些,“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一直找到恢复正常的办法。。”
他将岁寒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蹭着他的肩膀,贴得太紧,他的下巴被凸起的鳞片刮出细小的口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岁寒闻到血腥味,伸出舌头将伤口渗出的血渍舔舐干净,不一会儿伤口便消失了。
陆思远还沉寂在这柔软的触感,直到鱼缸里的鱼不停地吐着泡泡,陆思远才将人放开,“你先看电视吧,我去洗漱一下。”
陆思远快速冲进浴室,抱太久,手掌也是冰冰的,心脏这里却好热,真的好热。
人鱼看着窗外,远处的树杈已经光秃秃了,“好凉,真的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