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印咬的很深,已经凝固成了消不掉的血痂,一看就是被那些鬼婴咬的。
林祈岁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应该之前也被那个管事骗过,被鬼婴咬伤,却没能及时得到伤药,导致被鬼气侵蚀,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但不知为何,她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所以,她屡次打翻我们装米汤的木桶,应该也是好心提醒,那混了其他东西的米汤,果然有问题。”
“嗯。”谢长兮应了一声,又看向了女人。
只见女人刚刚被黑雾捆着的手向前伸着,动作僵直的站在那里,手指慢慢曲起,朝两人所站的方向指了指,然后突然转身就走。
林祈岁和谢长兮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却不想,女人又将他们带回了弃婴堂,还一个劲用手指着弃婴堂的破木门。
林祈岁奇怪:“她是想让我们回去?”
两人试探着往回走,那女人却又跑到两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进去。
林祈岁:……
“啊,唔唔……”
女人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手指不断朝身后破旧的弃婴堂比比划划。
见两人依旧没懂她的意思,竟一把拉住林祈岁的衣袖,拖着他朝弃婴堂后面走去。
谢长兮见状赶紧跟上。
女人一直把两人带到弃婴堂后面,然后松开了林祈岁的袖子,朝屋后码放一堆的破草席走过去。
那草席堆了有半人高,是给弃婴堂的孩子们备用铺垫的,林祈岁这两天也见过几次,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见那女人将所有堆起来的草席都推倒在地,然后将地上剩下的几张草席一一掀开,露出最底下的地面。
林祈岁远远看着,竟见那地面四四方方的一块,泛起微弱的光亮来。
“看来,这弃婴堂下面还有东西。”谢长兮眯了眯眼睛道。
林祈岁不置可否。
两人靠近过去,那疯女人突然“啊啊唔唔”的叫了起来。
她一边叫,一边朝地上那块被尘土掩盖的木板指指点点。
然后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木板所在的方向“砰砰”磕起头来。
林祈岁不知她是何意,想要上前搀扶,那女人却受惊一般,突然站起身跑了。
女人跑的飞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漆黑一片的夜色里。
“先别管她了,我觉得这底下的东西比较重要。”谢长兮道。
艳鬼眯起了桃花眸,鼻间嗅到了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怨气。
他召出指尖的黑雾,将木板上挂着的铁锁断开。
只听“咔哒”一声,木板被黑雾掀开,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遂道,遂道一直向下延伸,却又望不见底。
“下去看看?”林祈岁道。
谢长兮朝掀开的木板一指,只见那木板背面,密密麻麻贴满了一层叠着一层的黄符。
“镇煞符。”他道,“这里面封着的东西可不简单。你在这等着,我下去。”
说完,就要往下走。
林祈岁眉头一拧,扯住了他的袖子。
谢长兮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一个人害怕呀?那你可以先回弃婴堂等我。”
少年脸色一白,冷冷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
“哦,原来是关心我。”艳鬼朱红的唇角一扬,勾起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打。
林祈岁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啧。”谢长兮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提步迈下了遂道的台阶。
他一步步走下深不见底的遂道,原本被掀开在一旁的木板却突然抖动起来。
——喀拉喀拉!
木板从地上跳起,嘭地一声盖回了入口,镇煞符顿时金光四射,将幽深的地窖重新封印。
……
另一边,一无所知的林祈岁往弃婴堂的正门走去。
谢长兮不在,他可不会一个人等在外面。
街上很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簌簌响起,回荡在夜色里。
弃婴堂内的烛台还亮着,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好像大海里漂浮的一叶孤舟。
林祈岁走上前,欲抬手推门。
“弃婴堂禁忌,其四:天黑后,请尽快回到弃婴堂,入夜后的昌隆镇很危险,不要在外面逗留或过夜。”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管家冰冷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响了起来。
林祈岁回过头,那瞎了一只眼的管事正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瘦男人的笑容阴森冰冷,不达眼底。
“我……”少年微顿,随口道,“出来方便,这就回去。”
“弃婴堂禁忌,其四:天黑后,请尽快回到弃婴堂,入夜后的昌隆镇很危险,不要在外面逗留或过夜。”管事重复。
他笑的更灿烂了,突然将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伸到林祈岁面前,阴阳怪气道:
“你触犯禁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