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牌,是用槐木雕刻打磨,然后浸泡人血制成的。”
谢长兮一边说,一边牵着林祈岁往外走。
两人出了院子,街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天幕灰沉沉的,没有星月,也没有云层,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灰布,被挂在那里,充当摆设。
林祈岁跟着谢长兮走出几步,突然站住了脚。
“怎么了?”谢长兮问。
“那五个女孩能被管事控制,应当是因为她们脚腕上傀儡牌吧?可那晚,沈桓明明用铜镜解了管事对她们的控制……”林祈岁面露疑惑。
“但你还是在她们的脚腕上看到了挂着的傀儡牌。”谢长兮道。
少年点点头:“沈桓的铜镜,没用吗?”
“那倒也不是,是那五个女孩的傀儡牌比较特殊,单凭他的八卦镜照一下,只能打断那管事当下的操控,傀儡牌是破坏不掉的。”
“为何?”
“因为他们之间,有从根本上斩断不了的血缘关系。”
“血缘……”林祈岁一怔,“那管事,是五个女孩的父亲?”
“嗯。”谢长兮应道,突然伸出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腰,“比起这事,我觉得还是你比较要紧。”
“什么……”林祈岁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这不怀好意的艳鬼朱唇一扬,手上用力,将他直接搂进了自己怀里。
林祈岁呼吸一窒。
两人贴的极近,他甚至能感觉到谢长兮身上透骨的寒意。
“你,你干什么……”
少年屈起拳头想要将“胡作非为”的艳鬼推开,但他这点力气,在鬼的面前,不过是小孩子撒娇,挠挠痒罢了。
谢长兮轻而易举就捏住了他的手腕,俯身朝他压下来。
林祈岁微微睁大了眼,蓦地想到那管事说过的话:若他就此离开也就罢了,他若回来,定是要将你拆吃入腹的。
他咬紧嘴唇,屏住了呼吸。
谢长兮的鼻尖几乎蹭上林祈岁的脸颊,见少年垂着眼帘,肩膀隐隐发抖,坏心一起,故意拿自己的冰凉的唇贴上了他的脸侧。
凉凉软软的触感,令林祈岁怔住。
“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怕我?”
谢长兮一双桃花眼笑得好似新月,见少年红了耳朵,抬手在他头上拂了一下,就松开了。
“走了。”
林祈岁盯着那抹缥缈如烟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快步追上。
少年一把扯住那宽大的衣袖,气呼呼道:“你耍我?!”
谢长兮手腕一翻,扯回自己的袖子,牵住了林祈岁的手。
“我耍你干嘛?”
“那你刚刚……”林祈岁突然停住。
他一想起方才的情形,脸上就烫烫的。
“喏。”
谢长兮轻笑一声,突然将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木牌,递到他面前晃了晃。
林祈岁伸手要够,被谢长兮眼疾手快举的更高了些。
“别碰,刚刚我从你头发上摘下来的。”
林祈岁属实有些惊讶,那管事什么时候挂在他头上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
不过,既然那管事能控制他的行动,将他带到这边来,想必应当是他们在弃婴堂门口对峙的时候。
谢长兮手上拎着那傀儡牌,用指尖捻了捻,那红绳就烧了起来。
蓝色的火焰在黑夜里舞动,转眼就将木牌燃成了灰烬。
谢长兮甩甩手,将灰尘抖落,拉着林祈岁往回走。
“你……”林祈岁想起他方才的话,问道,“我们以前就认识么?”
“嗯?”谢长兮怔了下,才想起方才自己调侃对方,不小心提起了以前。
“不认识。”他否认的超快。
林祈岁:……
少年不死心:“那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么?”
“呼……”谢长兮轻舒了口气,牵着他的手晃了晃,“还不错。”
“哦。”林祈岁道。
他反应太平淡,惹得谢长兮侧目朝他看了一眼:“就‘哦’?”
林祈岁朝他眨眨眼:“不然呢?”
其实他有些想象不到两人和睦相处的样子。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着回了弃婴堂。
好在,他们不在的时间里,弃婴堂一片安静,沈桓和赵春安睡的很沉。
那十二个婴儿和五个女孩子也都安静的睡着。
林祈岁想起谢长兮说的,有关那五个女孩的傀儡牌的事,举着烛台轻手轻脚的朝女孩子们睡的西侧走过去。
他小心的在大妞旁边蹲下来,轻轻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薄被,露出了女孩子蜷缩起来的脚。
女孩的小脚脏兮兮的,纤细的脚腕上戴着用红绳串起来的木牌。
林祈岁伸手过去,捏住木牌,想看看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图案。
结果轻轻一扯,那女孩子的脚却跟着抽动了一下。
他动作一顿,顿时睁大了眼,
只见,那系着木牌的红绳,竟然是直接长在女孩脚腕上的!
他手腕一抖,木牌顿时从掌心滑落下去。
“这有什么好看的?”
谢长兮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一只瘦削苍白的大手,接住了将要掉落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