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姐,这人现在是漓京圈子的笑话,可别离她太近,晦气。”
庄槿初在戴然面前蹲下,朝她伸手:“要我扶你起来吗?”
戴然猩红的双眸里没有庆幸,只充斥着快要溢出来的愤怒,猛地拍开庄槿初的手。
恶狠狠地冲她喊道:“你装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非要拍走那颗粉钻,计然科技不会拉不到罗氏的投资!如果不是你突然接手常青树画廊,污蔑我的画,计然科技不会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庄槿初无语,也没有办法找到她每句话之间的逻辑,她不明白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当时那眼不是看到躺在地上的是她,她是绝不会来插这一脚,现在倒被人倒打一耙。
戴然站起来,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伸着脖子仰着下巴睨着庄槿初:“庄槿初,你不该来到漓京的。”
庄槿初扯着嘴角,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只觉得莫名其妙。
心里暗自发誓,下次绝不会再圣母心泛滥,这都是什么事啊。
戴然一走,那三个女人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庄小姐,我就说了,这人晦气得很。”
“就是,你人就是太好了,要是段总当初先遇到你哪有她什么事,她哪来的脸跟你呛?”
“她和她那个老公可不就是一丘之貉嘛,计然资金链断裂居然敢求到段总面前去,怀疑他们脸皮的材质和城墙是一样的,坚不可摧。”
庄槿初蓦地抬眸看向她们,脑子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好像突然有了一根线,强硬地将它们串联起来。
“你们说的段总,是段渐安?”
“对啊,漓京还能有几个姓段的嘛。”
“庄小姐,你不知道刚才那女人和段总之前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包厢里的三人顿时明白自己好像闯祸了。
看来,这位人前被段渐安捧在手心的段太太并不知道那段前尘往事,也不知道是段渐安刻意隐瞒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
总之,三个人面上表现得十分抱歉,实则心里也是在想,好像段渐安对这个外地来的新老婆也就如此,不免心中对她颇有几分同情。
庄槿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厢的。
何骄暮叫了她好几遍,没有任何反应,干脆直接在她脸上捏了捏:“想什么呢,菜都上齐了,快尝尝。”
庄槿初没有动筷,自顾自地说:“你来漓京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好像突然有答案了。”
何骄暮愣住,试图回想那天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还没想起来,庄槿初已经拿着车钥匙推门而出。
庄槿初怎么也没想过,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会无比冷静。
想到上周光是知道段渐安有个交往了几年的前女友就沉不住气直接杀到港岛表白去了。
现在她只是想去找他当面验证,这个人是不是戴然。
领证那天的拍卖会上,段渐安不留任何情面的拒绝,戴然突兀的搭讪,她第一次去达乐总裁办找他时那个擦肩而过的熟悉身影,庄园那些相似画风的画作,一件件连成一张大网,将她用力包裹在里面,喘不上气。
庄槿初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段渐安也说过,他喜欢自己。
可就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尤其是当那个人完全具像化地站在自己面前,所有人都缄默其口,把她当作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乱七八糟的情绪拉扯着她,车速越来越快,直到开进达乐的地下停车场。
庄槿初把红色法拉利停到段渐安那辆黑色迈巴赫旁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才稍稍落下。
上次来过之后,段渐安给了她一张卡,可以直接乘他的专属电梯到总裁办。
电梯一路向上,叮得一声停在55层。
庄槿初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急促又清脆。
此刻,段渐安办公室里。
戴然还穿着半小时前在餐厅被弄脏的衣服,肩膀抽抽嗒嗒地站在办公桌前。
那双含情似水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段渐安:“渐安,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很后悔很痛苦,我知道错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段渐安头也没抬,嗓音冷冽疏离:“戴小姐,我们都已婚,再提以前不合适。”
戴然连连摇头,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带着茶水的清香,狼狈地贴在肩膀和脖子上,蓄满水的眼眶轻轻一眨,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她想绕过办公桌,被段渐安出口制止:“戴小姐,你再往前我会叫保安。”
“渐安,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最后一次。”
段渐安抬眸:“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说和初初有关,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
戴然手足无措,往前两步,把手机放到桌面推到段渐安的面前:“我之前的一幅画在常青树画廊代理售卖,但不久前庄小姐非要和我解约,我希望你能看在这个报告的份上,帮帮我。”
“渐安,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段渐安看着面前的手机,木木地开口:“好。”
刚要直接推开办公室大门的庄槿初就这么碰巧地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
放在门把上的手顺势滑落,唇角勾起弧度,充满讥讽。
“如果在婚后发现你们之间都有着对方无法接受的习惯或者秘密,该怎么办?”
“离婚吗?”
何骄暮在来到漓京那天给她敲的警钟,此刻重重地回荡在她耳边。
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