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第七日,苏扶楹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
"慢些。"江柚白扶着她走到院中,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阳光透过桃枝,在她苍白的脸上洒下斑驳光影。
"师尊,我真的没事了。"她晃了晃手腕,银铃清脆作响,"你看,妖力都......"话音未落,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江柚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眉头紧锁:"逞强。"
苏扶楹窝在他怀里,鼻尖蹭了蹭他的衣襟。师尊身上的松木香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药苦——是为她熬药时染上的。
"我想吃糖霜丸子。"她突然说。
"不行。"
"就一小口!"
"半口。"
讨价还价间,林七七风风火火闯进院子,怀里抱着个鎏金食盒:"楹丫头!看我带了什么——"
盒盖掀开,十二色点心琳琅满目,最中央摆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猫爪酥。
"这是......"苏扶楹金瞳微睁。
"剑尊大人亲手做的。"林七七挤眉弄眼,"每天寅时就起来和面,失败品都能堆满厨房了。"
江柚白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多嘴。"
苏扶楹眼眶发热,爪子小心翼翼捧起一块,舌尖轻轻舔了舔。甜香在口腔蔓延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日她在桃树下埋下的不仅是命契,还有一缕神魂。若她身死,这缕神魂便会吸收桃树精气,慢慢重塑肉身。而江柚白以血为引的举动,恰好加速了这个过程。
"难吃。"她突然撇嘴,尾巴却欢快地摇晃,"师尊的厨艺退步了。"
江柚白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屈指弹她额头:"顽皮。"
——
晨光透过纱帘,在寝殿的青玉地砖上洒下细碎金斑。苏扶楹蜷在锦被里,雪白的猫耳微微抖动,尾巴尖儿无意识地缠着身旁人的手腕。昨夜一场春雨过后,桃花的香气愈发清甜,混着枕畔清冽的松木气息,让她忍不住又往温暖处蹭了蹭。
"醒了?"
带着晨间沙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苏扶楹睁开惺忪的金瞳,正对上江柚白含笑的眼。他散落的墨发与她的银丝交织在枕上,像极了后山瀑布下黑白交错的灵石。
"师尊今日不出剑?"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指尖触到他微青的眼下,顿时清醒几分,"您昨夜又批文书到几时?"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江柚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陪你再躺会儿。"这语气太过温柔,惊得她耳尖上的绒毛都炸开几根。自从重生归来,那个清冷如霜的剑尊像是被谁偷换了魂魄,连晨练这等雷打不动的事都能为她破例。
窗外传来窸窣响动,林七七刻意压低的嗓音隐约可闻:"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哎哟!"接着是楚清歌拎人衣领的动静。苏扶楹把发烫的脸埋进师尊颈窝,却听见他胸腔传来低沉的震动——原来是在笑。
"今日想做什么?"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睡乱的长发,指尖偶尔擦过猫耳根部,惹得她喉咙里溢出小小的呼噜声。
"想吃城南王婆家的鱼羹..."她突然想起什么,尾巴不安地扫过被面,"可我的妖力..."
话音未落,额间朱砂突然泛起微光。这三个月来,每当她情绪波动,妖皇本源就会以这种形式回应。江柚白抚过那点温热,变戏法似的从枕下摸出个锦囊:"早让周予安去买了。"
锦囊里装着做成小鱼形状的蜜饯,鱼眼睛用黑芝麻点缀,活灵活现。苏扶楹眼眶一热,想起自己重生后第一次失控大哭,就是因为突然馋这口儿时的零嘴。那时师尊连夜御剑往返三千里,回来时衣袂都结着冰碴。
"傻猫。"他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突然掀被起身,"带你去个地方。"
绕过屏风,苏扶楹惊讶地发现内室多了一架绣着桃枝的屏风。后面竟藏着个白玉砌的小池子,水面飘着新鲜花瓣,蒸腾的热气里融着药香。
"玄铁长老的方子。"江柚白试了试水温,"能温养经脉。"
她正要伸手,却见师尊已经自然地去解她的衣带。虽然这些时日同寝而眠,但如此光天化日...绯色从耳尖一路蔓延到锁骨,连鳞纹都泛起淡淡的粉。偏偏江柚白神色坦然,仿佛只是在指导最寻常的剑招。
"转过去。"
温热的手掌贴上脊背时,苏扶楹差点现出原形。药浴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人指尖的薄茧滑过每一处旧伤。当碰到腰侧那道陈年疤痕时,他忽然低头,吻如蝶栖般落在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