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峰,望仙酒馆。
“果然好酒!”陈三宝大赞一句。
向霄远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呢?你给我尝一下。”
“不行,向大哥你可不能喝。”陈三宝小心地把酒挪远了点,生怕洒出一滴来。
向霄远:“其实我……”
“不行。”陈三宝斩钉截铁地说。
没办法,向霄远挠挠头,趴在桌上,故意大声地叹气。陈三宝不去看他,生怕自己一时心软让他喝了酒,等真起了一身疹子就不好了。
昨夜休息之后,宏王夫妇听闻了美酒之名,和他们一起到此品尝。不过,他们是买了酒去外面一边赏景一边喝,只留了几个下人在这,借用厨房做饭。
至于镇国公一行人,他们采买了酒水就离开了,好像是飞蛇帮的事有了什么新的进展,急着去处理。
向霄远戳了下陈三宝的胳膊,说:“小少爷,咱们也出去转转吧?”
陈三宝有点犹豫:“现在吗?可是师叔,额,我是说师叔们……”
是的,经过昨晚,项越“清平七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因为他本人波澜不惊,其他人再惊讶也没有过于表露。
向霄远:“他们都多大人了,去哪玩还用咱们管?不用担心,走吧。”
“那好。”陈三宝一口闷掉了杯中酒。
出了酒馆,外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望仙峰的倒影投在湖面,随波晃动,真有几分飘然欲仙的样子。
两人开始登山。
大概是来的人多了,望仙峰上的路十分结实,且走不了百米,就可见休息的平台,还有各色石碑,刻了不少名家的诗句。不过向霄远和陈三宝都不是什么风雅的人,在假模假式赏析了两块石碑后,两人彻底抛开伪装,袒露俗人模样,夸赞之词彻底沦为了“好”、“真好”、“特别好”。
一路向上,景色秀美。
陈三宝欢喜道:“南方果然景色如画,我家那边也有山,但就只是平地上的一块凸起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向霄远:“你家?连化城吗?”
“对,在甘州那边,有机会带你去看呀。”
“带我去?”
“是啊。”
向霄远眯眼笑问:“是让我去提亲吗?”
陈三宝“啪”一下打在向霄远身上,声音之响亮,引来路人侧目。
陈三宝拉着向霄远一口气跑到没什么人的地方,这才努力直起腰、昂起头:“要提、提亲也是我去提!你只安心准备嫁妆吧!”
向霄远沉吟片刻,点头说:“也好,只是,我二师叔和六师叔穷得叮当响,你说我五师叔能给我添多少嫁妆?”
“什、什么啊!”陈三宝红了脸,“向大哥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我五师叔杨萍是宏王妃,她应该能多少给我添点吧?”
“……”
陈三宝见向霄远嘴角歪笑,顿时明白这人在故意打趣他,气的又给人一拳,噔噔跑去了一边。
“哎,小少爷,别生气啊,”向霄远从后面坐过去,“我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那个你来提亲、我备嫁妆,真的没问题。”
因说话时向霄远没有压低声音,路过的人听到这话,瞪大了眼,陈三宝被看得耳朵都快要烧掉了,赶紧伸手去捂向霄远的嘴:“向大哥你小声点啊。”
向霄远侧头盯了路人一眼,吓得路人匆忙快走。
“看,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向霄远握着陈三宝的手,突然发觉虎口处长出了茧子,于是又仔细摸了摸。
陈三宝缩了下手,没缩回来,只能说:“向大哥,有点痒。”
向霄远:“我看你近来练剑很勤。”
陈三宝:“嗯,总不能一辈子都是‘青蚨剑’吧,等以后我大哥当家,估计就没这么多钱给我花了。”
“怕没钱所以练剑?”
“不是,是我觉得,我是可以有点厉害的。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
“我?”
“对呀,认识你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不是退让就能行的,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想要什么要靠自己去争取。”陈三宝笑起来,“比如说,我争取到你啦!”
陈三宝此刻笑得特别灿烂,两只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甜的像蜜,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品尝。
向霄远喉头微动。
陈三宝说:“其实我记东西很快,小时候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我都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我一旦做好,我母亲、我大哥他们就会嫉妒,然后他们就会欺负我娘,所以从来不敢表露出来,反而故意搞砸一切,这样我娘才能过上舒心日子。后来我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什么都搞砸,做一个大家眼里的笑料总比成日担心娘亲要好。但是,向大哥,我现在想明白了。”
陈三宝说着转了个圈,拍了拍胸脯,说:“你看,我马上就要加冠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了。如果以后我还这么好欺负,那我和我娘就会一辈子都这样了。但如果我变得厉害起来,他们就得重视我们,不能为所欲为,而且我也能真正去得到我想要的,而不是被他们安排着去做他们想要我去做的。所以,我想先从这身功夫开始,真正锻炼起来。”
“说的不错。”是项越的声音。
向霄远和陈三宝一齐看去,就见项越拄了根登山杖,正慢悠悠从山上往下走。他后面是叶豹,但看着眼下青黑,像是没睡好。
“六师叔、二师叔。”为了便于区分,向霄远现在是按清平七侠的排序喊人。
陈三宝同样行了礼。
项越走到陈三宝面前,仔细端详,直到把陈三宝看得心里发毛,他才看收回目光,悠悠道:“不错,遵从本心,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本来紧张的陈三宝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发起光来:“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