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的病情反复无常,某个深夜突然发起高烧。
季寒守在床边,握着酒精棉球为他擦拭额头,听着他在昏迷中呓语:“别去...危险...小星云...”
泪水滴落在裴砚滚烫的脸颊,他轻声哄道:“我在,我哪都不去。”
晨光微熹时,裴砚终于退烧,却虚弱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在季寒掌心轻轻画圈。
林薇带来新消息时,季寒正在给裴砚读天文杂志。
“裴家老宅要改建成天文科普馆了。”她翻出手机里的设计图,“他们想以你们的故事为原型,设置互动展区。”
屏幕上,虚拟的望远镜模型旁标注着“双生星轨”,展柜里陈列着裴砚留下的观测本和季寒修复的旧零件。
裴砚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在纸上写下:“把我的耳钉放进去吧。”
季寒望着他右耳空荡荡的耳洞,想起初见时那个戴着银色耳钉、肆意张扬的少年。
“等你康复,我们一起设计展区。”他将裴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就像修复望远镜那样。”
康复训练的日子充满艰辛。裴砚扶着助行器练习走路,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季寒总是假装没看见他泛红的眼眶,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当年你给我补课都没这么费劲,现在想偷懒?”
某次练习时,裴砚突然失去平衡,季寒 reflexively 抱住他,两人跌坐在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交叠的身影上,裴砚的呼吸扫过季寒脖颈:“小星云,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季寒能清晰感受到怀中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他别过脸去,耳尖通红:“少贫嘴,先把路走稳再说。”
却悄悄收紧了手臂。窗外的紫藤花随风摇曳,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争吵又和解的春天。
当裴砚终于能独立行走时,漠河的极光观测站发来加急邀请。
“今年是极光极大年,错过要再等十年。”林薇晃着手机,“而且,科普馆的开幕式也定在那天。”
季寒望向裴砚,少年眼中跳动着久违的光芒,像极了初次在天台观测时的模样。
启程前夜,季寒在仓库整理装备。月光透过气窗洒在修复好的望远镜上,镜筒上还留着他们当初刻下的痕迹。
裴砚无声地走近,将一件厚外套披在他肩上:“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些力气。
季寒转身,看着月光下裴砚轮廓分明的脸:“在想,我们的故事好像一部未完成的星图。”
他拿起望远镜,指向窗外的猎户座,“以前总觉得,星空遥不可及,直到遇见你。”
裴砚伸手覆上他握着望远镜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重叠成剪影:“小星云,你知道吗?你就是我坠落时,拼命想要抓住的星光。”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季寒弯曲的小指,“这次换我陪你,去看所有想看的风景。”
窗外的猎户座腰带三星明亮如昔,仿佛在见证着这个承诺。
而在遥远的漠河,极光正悄然酝酿,等待着两个少年,续写属于他们的,永不坠落的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