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最最开始的时候。

穿过一望无际的黑雾，是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黑雾和白色蒸汽的交界处，静静等待着。黑色的斗篷尾端融入黑色的雾气中，他或者是它亦或是祂，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雾，晦暗不明。

祂等待着。

“嘟——”列车汽笛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

忽然，染着不详暗红色的列车，从蒸汽中驶出来。

车停了，一个又一个的光点从里面飘了出来，有些是如天空一般的蓝色，有些是艳丽的红色，也有些是混杂的肮脏墨团，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跳出火车，融入黑色的雾气中。

祂站在车门边，随着光团的进出而慢慢在手中的笔记上记录着什么。

忽然，祂停下了笔，伸手勾住了一个格外小的残缺墨团。

“噶~1~”

接着，祂等了一会儿，又记了两笔。

伸出手又勾住了一个残缺的团子。

“噶~2~”

随着祂勾出的小光团越来越多，嘴里也在嘀嘀咕咕地数着：“噶~3~4~5~6~咦？”

祂伸出手指着小团子一个一个仔细又数了一遍：“噶~1~2~3~4~5~6!”

“噶？不是说有七个么？夭寿！混蛋！混小子！给我增加工作量......”祂骂骂咧咧地，一边骂，一边数着。

突然，一个细弱的女孩子的说话声从祂脑后传出来：“丝丝~你怎么了......”

祂猛地收紧黑斗篷，扭头看着声音的来源。

这不是一个小团子，而是一个面容清晰的瘦弱女孩的灵魂。这位女孩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套着白色的破旧裙子。边缘沾着不明污渍、毛边、破洞......

可她灰白的眼睛瞪圆，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境遇一样，还在关心“祂”。

祂愣了片刻，低头检查了一下表格，低声嘀咕着：“灵魂是男性，切成七块......也不可能还有这么一大块......变性也太奇怪了！”

“您好？”女孩怯怯地问着。

祂斗篷下的脸猛地贴近了女孩，斗篷下雾气包裹着幽幽两股火焰，女孩屏住呼吸，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接着，祂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脸上出现一层层鳞片，裙子越来越空，落在地上。一条手指粗细的小白蛇团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是个什么东西？”祂懵了。

斗篷罩住小蛇，雾气穿过蛇身。祂惊叫着：“我怎么把你带过来了！你是活的！”

......

不管怎样，都是祂的过错。

再怎么说，少了一片男性灵魂，多了一整个小蛇，也都不能糊弄过去。

活的不能留在死后的世界，残缺的灵魂同样不能到达终点，只能在路上徘徊。

祂身上的雾气疯狂涌动，感觉自己身上的颜色都浅淡了不少，放在人类身上，已经是个掉发到谢顶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