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宫宴。
皇城每到秋日都会举行的秋日宴是贵人云集的地方,包括各城城主与高官,也是许多婢女、乐师与舞姬大展身手的时刻。底层人想要爬上高位,只能通过讨权高者欢心的方式,每朝如此。
秋枫辞想,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权势于女子而言,是规矩里带着条条框框的固束,是禁书里不可言说的一章。即使生来卑微,深宫于女子而言亦是不愿踏足的一步,可她却要因讨圣上的欢心,期盼她能成为圣上的枕边人,利用在他身旁吹耳旁风的形式,祈求他能看到父亲的好,洗清他的冤屈,了结这场冤案。
秋枫辞想,她已经长大了,要懂得利用自己所能做之事为家里分忧了。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这是秋枫辞所读过书中自觉对容貌最美好的表达,可她今天有了桂花妖的助力,竟如天上人入画一般,令满堂舞姬震惊。
“秋枫辞,你不是从来没有打扮过吗?谁给你的上好胭脂,那可是我们拿钱也买不到的瑞香坊所出的胭脂!”一位舞姬斥道。
秋枫辞只觉得,虽然都说女子绝美的容颜能获得许多裨益,但真正得到了,好像也并不全都是开心。
将金钿贴得服帖,两鬓簪细细插好,云髻翩然,提着裙摆一步一步上堂。今日,秋枫辞将惊鸿一舞,利用好不容易得来的主舞身份,迈入自己的战场。
“枫辞请以一舞。”
宴席始开,天光大好,正中裙门上流淌着银辉,秋枫辞水袖一舞,身姿摇曳,身形如游鱼般自由,笑起来的弧度刚好,不高至献媚,也不低至厌厌。
编钟骤起,鼓点声渐,云影似将熄,秋枫辞丝履点地,一舞行至终局。
满堂客惊呼,掌声不止一时。
只见胥黎城城主先声玩笑说道:“好啊,这样的绝美一舞,加之如此美人,陛下该不会会拒绝我的请求吧?”他拿起金樽一饮而尽,朗声笑道:“这舞姬,我要定了!”
秋枫辞突然就怔住了。
浅灰色的眼瞳里蕴含着绝望,先是掉出来一滴泪,逐渐是一串,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砸得四溅。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非就是他,而不是陛下呢?这样一来,计划不就全覆灭了吗?
圣上大手一挥:“爱卿想要什么,尽可拿去,何况区区一个舞姬。”
秋枫辞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