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他跟我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这句话在齿间磨了半晌,到底还是混着尼古丁吐了出来,“我跟叶观澜他妈的连炮友都算不上!”
杨晟越想越气,他和叶观澜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现在俩人也只是个合作伙伴,李砚至于像今晚这样发疯吗?这副要拼命的架势,活像被抢了祖传的媳妇。
王晅噗嗤笑出声,掌心拍在他后背的力道,震得胸腔发麻:“今儿真对不住了兄弟。”他腕间的沉香手串撞在杨晟肩胛骨上,带着紫檀特有的苦香。
杨晟碾灭烟头,起身时牵扯到腰侧的淤青,疼得倒吸冷气。他望着赛道尽头残留的刹车痕,黄昏将那些焦黑印记染成紫红色,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还是带我去趟医院吧,太疼了。”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熏得人太阳穴直跳。杨晟躺在CT机上,冷金属贴着他汗湿的后背滑过。
天花板的白炽灯管在眼前拉出光轨,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赛道,耳畔是V8引擎的轰鸣与轮胎的尖啸。
“杨先生,请保持不动。”
护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杨晟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那枚枫叶形袖扣。铂金镶边刺得掌纹生疼,就像叶观澜这个人,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CT机缓缓移动,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叶观澜说“京城的路要慢慢走”时的神情,那双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他读不懂的东西。
“疼就喊出来,不丢人。”王晅举着冰袋按在他肿成馒头的腕部,塑料包装上的冷凝水顺着小臂滑落,“李砚在隔壁病房嚎得整层楼都听见了。”
“闭嘴。”
杨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角的青筋随着疼痛突突直跳。
造影机运转的嗡鸣中,他回想起刚才赛车时的胡思乱想。李砚认为他和叶观澜是一对,自己还是他的替身。
而自己却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想到叶观澜手腕上被他攥出的红痕,在暖黄灯光下像枚暧昧的印章。
杨晟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走廊传来轮床滚动的轱辘声,夹杂着护士急促的脚步声。王晅看着CT影像皱眉:“你那会就不该答应和他一起赛车,现在好了,两个都是疯子!”
“他先别我进气口。”杨晟盯着显示屏上自己腕骨的阴影,忽然笑起来。那笑声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在二号弯道,右前轮故意擦过我底盘。”
王晅举着报告单的手顿了顿。X光片在阅片灯下泛着冷蓝,错位的腕骨像株畸形的珊瑚。
“医生说静养两周就能恢复。不过……”他转头看向杨晟凌乱的绷带,“你要是再这么折腾,这手可以直接送去屠宰场。”
杨晟没接话。疼痛让眼前浮现幻觉——叶观澜煮茶时稳定的手腕,暖光下被他攥出的绯红指痕,还有那句“苦尽甘来”随着茶烟袅袅升起。
那人的手腕总是很稳,执壶时连一滴水都不会洒出来。
“你说......”杨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叶观澜知道这事吗?”
王晅正在整理病历,闻言看了他一眼:“我还没告诉他。”他又瞥了眼杨晟的表情,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他迟早会知道。”
杨晟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子发酸,恍惚间又想起赛道上的场景——李砚染血的嘴角,那枚掉落的枫叶形袖扣,还有对方那句“你喜欢当替身吗?”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王晅站起身,风衣下摆还沾着赛道边的草屑,“你想吃什么?”
“随便。”杨晟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疲惫。
王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杨晟躺在那里,额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杨晟时的场景——那人穿着定制西装,站在慈善晚会,有些不安,有些迷茫。他的身后是整个娱乐圈的帅哥靓女,他却比任何一个灯光都要耀眼。
而现在,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港岛少爷,却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赛车,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王晅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护士推着药车匆匆而过,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观澜啊,”电话接通后,王晅吹了声口哨:“你养的两只疯猫,”压低声音,“差点把赛道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