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沅,便是先前真玺大比上替他演讲的长老。
他揣着心思,直到听完传讯后,脸色瞬间黑沉,仿佛能滴出几滴浓墨来,旋即他抓起外袍披肩,直接划破虚空离开。
余籁鸣一入主殿,便穿过层层纱幔,跨槛进室。
祈沅焦急踱步着,看他来了,开门见山道:“言戚长老魂灯已灭与无衍长老仙体被盗,其监守仙体弟子也全被杀害。”
余籁鸣快步来,神色肃然:“何时发生的?将涉事弟子押下了吗?”
言戚长老早便遇害了,应在之前就收到消息才对。
祈沅长老知此事严重,不敢耽搁,“在掌门回来不久,近乎在同一时间,魂灯先灭,仙体后失,现下已将涉事弟子尽数押入审讯室。”
羽清冰棺皆置于充满禁制符咒的洞府内。外有弟子看守。这么多年了,哪有人敢打这仙体的注意?
可如今真叫贼人钻了空,把愈泉峰前峰主无衍长老的仙体盗走了。
余籁鸣一手摊开案上厚叠的文书,是刚呈上来的涉事弟子的基本信息,还有其事件线索。
他专注看着,沉沉道:“时间根本对不上,再去确认魂灯与仙体是否尚存。”
这定是羽清宗前所未有的侮辱,此番接连不断,到底是想干什么?
祈沅应是,当即离开。
余籁鸣眉头紧锁,指尖敲案,召了传讯符与人联系。
半刻后,六人聚在大案前,将城中事说出,其中,余籁鸣在话语间避开了余依雾与沈问的存在。他需要等待与确认,不是率先将模糊之事公之于众,从而打乱寻找真相的节奏。
缪禹玎谈起招阴咒,平静道:“看那架势,我更倾向于鬼尊。”
缪柟皱眉:“鬼尊?可他哪有闲心炼化这般多阴尸?”
她一屁股坐到堆满卷轴的桌上,“他与魔尊到底想干什么?竟抽干了洛亭予灵力。”
洛璃一脸困倦,抱怨道:“抽完就跑了,钱也不给,甚至还泼我血水.....”
此话道出,气氛瞬间陷入诡异的静默,他们都心知肚明,那血水十有八九是言戚的。
“魔尊应是要启用何种大阵,所需力量之多。”沈亦秋靠着扶手,道:“地脉被封,灵力干涸,导致阴气愈发严重,尚不知二人以何手段,将整座城抹杀于世间。”
地脉是丰厚灵气的来源,于修真界而言极为重要,同样在魔妖鬼三界中地脉里流出的便是魔气妖气鬼气等。
安喻:“我想,魔尊胆敢乱闯我界,定是行的惯例,他的身旁不止鬼尊,而这二人身后定有旁人,应与新娘和奏者有关。”
提及奏者,便是城中开头:引尸曲。此曲暗藏玄机,是城中诡事的根源。洛璃:“引尸曲....若没引,那么就是为招阴咒引尸增威,也可能是为让新娘维持形态或.....”
“将其杀死。”沈亦秋声线平淡,突然插嘴:“实际上引尸曲引的是阴尸体内的阴气,新娘体内若承载阴气过度便会吸引千万阴魂撕扯吞噬她。”
余籁鸣手一顿。
缪柟恍然大悟道:“对,我当时看到新娘时她早已奄奄一息了。”
缪禹玎道:“我们被拆散,分到不同空间里,那时的她未有事,甚至提醒我何处有问题。”
后来,新娘偷袭未遂便在地上等死,实在离奇,除非这新娘是寻死才刻意偷袭。
听着他们议论,余籁鸣一人在大案前,翻着一沓文件,默然许久。
在那里除二尊外,唯一的人只有沈问,那么他极可能是想杀死新娘的奏者。
念及此,他闭了下眼,后又陡然道:“无衍仙体被人盗走了。”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落到余籁鸣身上。
余籁鸣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也说了已将此事压下,不可外泄。
最先震怒的缪柟,以往师尊不在她身边,都是无衍在耐心教她医术,也常送她稀世药材,毫不吝啬。所以,无衍长老算是她的第二个师尊。
沈亦秋脸色不好,道:“审讯之处可安排人了?”
余籁鸣看他所想:“事关内部,我暂且未安排。不过你想审也可以,让缪永尘陪着吧,他们正好负责检查。”
事态紧急,不可拖延。沈亦秋紧抿唇,应声后便与二人离开。安喻与洛璃回了剑霞峰,此时殿中只剩一人。
未过多久,祈沅终于来到殿内。
祈沅叹息:“果不其然,言戚魂灯也被盗了,只是那些监守弟子竟都一无所知!简直玩忽职守!”
祈沅长老是符霁峰的峰主,擅长符箓,一般羽清宗一些重要禁地的符术阵法都由他设下。
余籁鸣揉了揉眉心,“符阵估摸着也被动了手脚,他们才不知晓。”
“符阵早该有反应的,加上多重禁制结界,能闯进来,还能做到滴水不漏,祈沅,本座不知这六界有几人能做到。”
祈沅听出弦外之音:“言戚早就死了?”
余籁鸣拢着袖,将祈沅怀中卷宗接过:“言戚被残忍杀害,只留下令牌骨灰...和一颗眼珠。”
祈沅“唰”地一下脸色变得惨白,眼瞳一瞪,怒道:“怎会有此事?!言戚他境界之高,六界能斗得过他的只有少数!”
余籁鸣叹出浊气,未予回答。
冷光穿过槅窗,雕镂将其撕得稀碎,仿佛枯叶落在他衣边。
他淡声道:“本座想知道看守魂灯的主管长老是谁。”
祈沅回答:“是愈泉峰峰主辛明疾,明疾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