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空气中伴随着回响的水滴声,总泛有一股腐臭腥味。
“前面真的有出去的路吗?”
李长江搓着胳膊上鸡皮疙瘩,心头莫名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以致耳边细微声响被放大。
底下长绵的黏腻异音,使得他顿住脚步,心道什么声音?
就这么想着,他不禁往下瞥了眼——
一只长满大小不一的眼睛的怪物,贪恋地匍匐在脚下,小臂肉肥,肉鼓如婴面,长长探出,紧拽住他小腿!
它冲李长江诡异地笑了几下,呼出的口气腥臭无比。
李长江脸色骤变,用尽一生的力气爆发了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卧槽!滚啊!畜生!!!”
白剑被他强行召出,以秒的速度,猛戳怪物肉身,顿时,污秽血肉拨溅开。
剑有灵,灵从主。
在剑戳向怪物的那一刻,剑灵悔了。
“别戳了!人家都死了。”缪柟见李长江这模样,皱眉道:“你一个当过捕头的,还怕一只水鬼?”
“捕头又不抓水鬼!”
他本就年纪比眼前三人小,又痴于修炼,从未随自己父亲云游过,也只几些年在外,故而见识少的可怜,胆子也小的不行。
谢怡然见状,无奈扶起李长江道:“你小心点吧。”
洛璃在那坨肉泥前蹲下,用火咒慢慢烧成灰烬,融于小水潭中。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必然有水鬼。”
李长江擦了把冷汗,硬朗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裂痕,抖声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要受不了了!”
缪柟让谢怡然扶着他,自己用火咒探路。
平日里很少见缪柟这般沉稳,眼下情形无端,四人中又只她一人靠谱,她只能暂且抛下嬉皮笑脸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这是什么?”
一旁的洛璃闻言,微微躬身,将火光递上去,与缪柟一起看。
可惜那东西被滴水打磨得平滑,看了许久才识得是什么...
潮湿的香炉破败得不成样子,里头还有未燃尽的香火。
袈裟佛珠...佛像吗...?
“他的...头呢?!”
洛璃脸色微变,再想看清楚时,陡然,诡异尖利的佛音刺入脑海,撕裂神智之剧痛贯穿灵台,连带着呼吸窒息,逼得她连连后退,不慎撞到了谢怡然。
缪柟沉声:“无头...”
余光瞥到即有佛音灌脑,洛璃只觉极度不适,将眼睛埋在谢怡然袖子里,道:“你们没听到吗?我靠,真的很惊悚!”
谢怡然的手被她吊着,无奈安抚:“别怕,看样子像是人为破坏,佛头似乎被人掠走了...”
缪柟神情不改,盯着那佛像,久了好似能见到它异常慈祥的笑容
缪柟扫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镇定道:“放这么低,倒犯了忌讳。越走越宽阔了,想必...”
话未完,恐怖无限延伸的洞窟竟骤然接连升起数道火焰,自下而上,如粗壮树根蔓延,肆意无边地缠裹着一个个破烂腐败的形相。
像是浸血纱布绷掩着每一个形相,臭水腐蚀着它们,水火交融中,看不清人身,也看不清真假。
百丈高的佛像坐在高位之上,只得仰头而望,诡谲光影堆在佛面上,分明威严仁慈,充上那抹被火加深的笑意,尽剩恐怖死寂。
明亮洞窟内,无数佛像环环围绕着这尊佛像,是崇拜是敬仰?他们不清楚,只知这些小佛像都没有头!
在这一刻,他们站在最底下,仿佛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李长江眼珠子都瞪大了,满脸惊愕道:“这...这又是啥玩意啊?!”
缪柟沉眉,赶忙布下一层结界,道:“往后退,什么东西都不准给我碰!”
相较旁人,谢怡然反倒有些失色,森冷湿气钻入全是毛孔,融入血液直冲脑颅。
冷汗不止,呼吸沉重。
莫名的,她不敢抬头看那尊佛像。
缪柟敏锐注意到她的异常,以魔气覆目未发觉问题,便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若身上邪气过重,看到佛像便会下意识恐惧,或说身上有邪祟附体,以致害怕不敢直视。
在这种情况下,可不得再出什么岔子。
眼下两种情况排除,只剩最后一种。
便是这尊佛像被邪祟附体了。
缪柟眸底暗藏波澜,戒备心渐浓。
能附上这么大的佛像,它的修为必然不低,甚至极有可能远超他们。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