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不忍地转过脸,正碰上太子伸来的手指。
齐稷感觉到指尖湿滑冰凉,心下一震,立即将文沁护到怀里,道:“够了!”
裴沥青抬手,两个差役从竹竿上踩下来,松开手,黄明像一条破麻袋一样瘫倒。
“这个就叫做朱桥渡仙,”
差役捡起竹竿奉到裴沥青手上,后者慢条斯理抚摸着光滑的竹面,
“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难渡这一座桥。听闻黄氏的剑法精妙,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才能练得一身本事卖与家主,却不知再渡一回桥,你那残废的腿还能不能撑得住你舞一剑?”
黄明瘫在地上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黄诼叛国造反辩无可辩,本官再问你一次,那反贼如今逃往何处!”
差役将黄明提溜起来,后者仰天大笑,形若癫狂:
“杀了我!你们这群朝廷走狗,无耻小人!有本事就杀了我!老子不知道!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裴沥青将竹竿扔到地上,冷笑:“来人!”
“住手!”
文沁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哪有这么审案子的!你要弄死他了!”
裴沥青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却觑着太子的脸色,没有说话。
齐稷怀中突然空虚,他看着起身的文沁,收回了双手。
一旁的如风道:“娘娘莫急,大理寺审案一向如此,此行唤做杀威。”
黄明这才注意到昏暗的室内还有两个金尊玉贵的人,他看向其中一个,顿时恨得牙痒痒。
“文汐!你这个贱人!”
“看来犯人似乎并不领娘娘的情。”裴沥青阴阳怪气。
文沁不理他,一步步走上前。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可否替黄子愬解答一下?”
黄诼,字子愬。
被按着的黄明听到这三个字明显愣了一下,太子长眉微蹙,裴沥青眼神陡然尖利。
“大周人人皆知,十年前雁鸣关一战,黄家军惨遭埋伏,黄氏一门五男宁死不降,最终只留下一个子嗣,那就是年幼的黄子愬。”
黄明唯一剩下的左拳握紧,眼中隐有泪光。
“我一直认为,谁都可能叛国通敌,只有黄子愬与戎羌血海深仇,绝无可能;谁都可能造反,唯有黄子愬满门忠烈,又年少袭爵,绝无可能!”
一番话掷地有声,裴沥青面色极差,眼睁睁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妃,弯腰对着浑身发抖的犯人,和颜悦色道:
“所以,你能告诉我,当初黄子愬临阵脱逃,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