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赫然是之前商队的那个大胡子。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文沁一行人正在水源旁补给,他不过刚坐下来休息,就被麻袋兜头套住,在一片混乱中被人丢上马背狂奔,不知跑到了哪里才停下。
文沁被马背颠的两眼发黑,胸中翻滚,但还是立即把包袱交出来:“给你!”
可大胡子却一脚把包袱踹开,只是动作不利落,像是哪里受伤了。
“我踏马只抢了你一个包袱,他就杀光了我所有弟兄!”
大胡子两眼赤红,他直接提溜起文沁的衣领子,狠狠掼到地上。
文沁闷哼一声,趴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
“谁?你的那几个伙伴,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被那个姓黄的杀死了!”
文沁猛地抬头:“不会的!小侯爷不会滥杀无辜的!”
说完这句话,他愣了一下,然后问对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大胡子捂着肚子,咬牙道:
“老子是土匪!土匪也会杀人越货谋财害命,可是老子没有害你!”
他把文沁从地上揪起来:
“你说!老子有害你吗?老子不过是抢了你一个包袱,姓黄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我五个兄弟!”
文沁被晃的头晕眼花,他实在说不出土匪该死这样的话,也无法去指责小侯爷。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把我五个弟兄的命还回来吗?”
大胡子掏出一把匕首,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把别人视作蝼蚁,可是蝼蚁也是努力苟活的,你们有什么权利,一根手指头就把别人碾死?”
他抬起胳膊,文沁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匕首落到自己心口,又收回。
他再一次被掼到地上。
“不,现在还不能杀你,你一个不够给我弟兄偿命的。”
大胡子掏出一段麻绳,捆住文沁的手脚,把他丢到背风的沙丘下。
他自己掀起外衣,一圈又一圈包住肚子上的血口。
文沁发现,这些人都是不怕疼的,小侯爷受伤也从来不喊疼。可他还是看不下去,提醒道:
“我包袱里有金疮药,很管用,是军营里常用的。”
大胡子瞅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捡起包袱,一阵乱翻,最后找到了一个小巧的瓷瓶。
“就是这个金疮药,旁边葫芦里是药酒,你这个伤口要消毒,不然溃烂得很快。”
“闭嘴!”
大胡子解开伤口,恶狠狠地往肚子上浇药酒,文沁不忍直视,一直到大胡子重新包扎好,把浸透了血的布条埋起来,这才稍稍放心。
沙漠的夜里,血腥气就是指明灯,两个人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都不敢睡熟。
一直到后半夜,文沁被马吵醒。
马躁动不安,大胡子严阵以待,文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四只碧幽幽的眼睛。
“是狼!有两只!”
“三只。”大胡子道,“还有一只绕到沙丘后面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