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极快,路过太子镇时火光冲天。
文沁现在一看到火就害怕,想躲回船舱,可是小侯爷冷若冰霜,他只好找个小板凳坐在外面甲板上。
秋蒲解释道:“那位狗剩兄已经先行回西京了,那天公子您跟裴沥青他们离开后,奴婢便一直跟在龙舟附近伺机而动,不想被太子发现囚禁到今日。要不是小侯爷来了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
文沁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们。”
“公子,”秋蒲认真地看着他,“太子此人心机深沉,断不可信,您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了。”
文沁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为他辩解,最终却只是道:“我省得的,你们都放心吧。”
姜玄玉正好从船舱出来,他掏出一瓶药膏,有些尴尬地说:“这是柳侧妃改良的雪芨膏,专门连夜为你制作的。”
随后看着文沁的坐姿,僵硬道:“你现在不宜久坐,还是站着比较好。柳侧妃让我嘱咐你。”
文沁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偏偏秋蒲还一脸好奇,问:“为什么啊?”
“砰”地一声,船舱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了。
文沁咬咬嘴唇,默不作声地离船舱更远了点。
偏这时有一条船靠上来,上面站着两个熟人。
“文公子。”
苏康朝他拱手,文沁瞧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堵的不行,扭过脸不搭理他。苏康也不以为意,踏上甲板钻进了船舱。
“公子。”
旁边的苏轻轻双眼红肿,面色有些憔悴。
文沁走到她身边,问道:“我走的急,香云姐姐的后事怎么办了?”
“裴大人原本安排了在怡红楼停灵,七日后由老鸨安葬。可是我爹他……”
苏轻轻咬牙,眼泪从清丽的脸颊上滚落:“我爹他却把云妹妹火葬了。”
文沁大惊失色:“火葬了?”
苏轻轻看着远处的火光,喃喃道:“他疯了,连着怡红楼一起烧了,要不是我拦着,只怕怡红楼许多人都要葬身火海。”
文沁沉默,许久才道:“有点可笑。”
“柳姐姐和太子,他们回京城了?”
“嗯。”
她咬牙:“都怪我爹……我竟不知道他是忠勇侯的人。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西北王了吧!”
文沁点头:“是的。”
“如今好了,我跟你一样都回不了东宫了。”
她面色失落,文沁忍不住问她:“姐姐当年为什么会入东宫?”
“为了清净。”
她抬头看向文沁,
“若我还抱着过寻常人生活的想法,早就和云妹妹一个下场了。”
“……”
“东宫不知道多清净,有柳姐姐,还有公子你,可惜您嫁进来的时间太短。”
文沁捏着手里的雪芨膏,不自然道:“确实清净。”
“别看东宫里的女人多,大部分都是陛下和娘娘赏赐的,殿下从来不近身,还有就是如我一般的可怜人,只不过寻个容身之所罢了。”
“嗯,我知道的。”
文沁小声说道,太子之前跟他解释过这件事情,他突然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情不自禁朝来时的方向看去,远处早已没有了龙舟的影子。
苏轻轻坐到他旁边,觑着他的脸色,突然道:
“公子是不是不舍得走?”
文沁看了一眼船舱,沉默不语。
她继续问:“公子可还记得当年我送过你一个手帕?”
文沁点头道:“记得呢,是我离开梅庄时送的,上面还绣了两句诗,就是之前姐姐在戏班子里念的那两句。”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苏轻轻问他,“那帕子后来去哪里了,还记得吗?”
文沁皱眉想了想,道:“抱歉,我弄丢了,好像早就不见了。”
她看着文沁无辜的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摇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文沁这边思绪却回到了两年前的万国宴。
他记得刚回京城时,那张帕子还在身上,后来不知怎么就没印象了。
说来这张帕子,当时还引起了一场风波。
万国宴时,文沁、文汐和黄诼的位置极靠前,听闻宴席是皇太子主持,文沁久闻其名,还道:“终于能见识太子的风采了。”
结果主持的只是皇室里的一个宗亲,一直到庆帝出场,太子都没有出现,文沁失望道:“如此盛宴,皇太子竟然不出席?”
小侯爷凉凉道:“你倒很操心,这么多美酒佳肴还有心思想别的。”
汐儿也道:“还有美女呢,你看那位献舞的龟兹公主,长得不比苏轻轻差!”
这一句话就引来了旁边的波斯王子,他与文沁熟识,一早就留意着他,此时主动解答道:“听说太子殿下去了北方办差还没回来。”
“是路斯殿下!”文沁跟他打招呼,又道,“什么差事能比万国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