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狗一样看人脸色,摇尾乞怜,活着又有何用?”
“你——”
眼看文国公又要动怒,文夫人连忙上前:“今天是中元节,孩子们累了一路了,有什么改天再说吧。”
文国公果然顿住,文夫人赶紧使眼色,文汐趁机上前扶起两人,正要踏出门槛,文国公又道:
“文沁你留下,你跟太子到底怎么回事,跟为父讲讲清楚。”
文沁浑身一僵,抬头看了看黄诼,见对方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心虚地回到堂前。
文夫人心疼地把儿子拉到身边,道:
“我的儿,果然长大了。”
说着摸摸他胳膊腿,忍不住垂泪。
两年前文沁离开西京时只有十七,如今已经十九,除了每年父亲入京述职,与母亲却是两年没见了。
文汐也哭,娘儿三个哭成一团,文国公揉揉太阳穴,道:“先等等。你嫁入东宫是怎么回事,葬身火海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位香琴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路上文沁已经知道香琴平安抵达西京,如今好端端地住在家里,心里踏实了不少。
文沁按照路上和姜玄玉讨论好的说辞,避重就轻地讲述了这一路的事情:大婚后暴露男子身份遭受庆帝追杀,幸亏黄诼前来相救,一场大火金蝉脱壳,后来在太子镇不慎与黄诼走散,又被拐卖入青楼,幸好被香琴舍身相救,等到庆帝北巡时又不慎暴露了身份,直到姜玄玉带人营救才能回到西京。
文夫人边听边咬牙:“齐五还是那么阴狠!即便文文胡闹,搅和了汐儿和太子的婚事,也不该痛下杀手!我国公府的长子不是这么给人欺负的!”
这话就有点护短了,文沁更加心虚,文国公看在眼里,道:“庆帝算不得宽宏大量,却一向顾全大局,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一定杀了你不可?”
文沁低头,又听父亲道:“你方才话里话外都没提到太子,为父却从先前回来的侍卫口中,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传言。”
“夫君!”
文夫人立即出言制止,文汐却歪着脑袋问:
“爹爹,什么传言啊?”
“传闻太子好男风,当众与文将军举止亲密,并放话说大周并无律法规定只有男女才能做夫妻。文沁,这是不是真的?”
文沁窘地恨不得遁地,文夫人把他拉到身后,说:“你害不害臊!问孩子这个也不怕闪了舌头!传言自然是传言,就算是真的,也是那太子觊觎我儿的美貌,我儿又有什么错?”
文国公老脸一红,尴尬道:“我只是问问,又没说别的,夫人别激动。”
“歹竹出不了好笋,那齐五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汐儿没有嫁给他,早就说了不该结这门亲,你非不听,差点就把孩子推到火坑里!”
“你懂什么!”文国公俊美的脸上出现裂痕,“结亲才是长久之道,唯有如此才能保文黄两家太平。”
“呵呵,人家还不是说杀你儿子,就杀你儿子。”
眼见两人吵起来,文沁文汐两人无奈地退下。
文汐啧啧叹道:“原来太子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啊,我只以为他贪恋美色,这才有那么多后宫嫔妃,没想到他居然还好男风这一口。”
说完忐忑地看着文沁:“哥哥,你没有被他怎么样吧?”
文沁听到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太子,心中实在烦闷,扭头看到秋蒲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胡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其实太子他……”
“大公子!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秋蒲突然开口。
“什么事啊?”
文汐亲热地揉揉自己这位贴身婢女的头发,秋蒲甩甩刘海,道:“小姐还记得,赐婚的圣旨下来没两天,有一次我们去茶楼,遇到的几个书生吗?”
文汐皱眉苦想:“就是那几个嘴臭的,被我收拾了一顿的?”
“就是他们!当时他们说大公子是病秧子,被您狠狠揍了一顿!”
秋蒲猛地打住,看了眼文沁,面色讪讪。
“不仅如此,他们还编排了太子许多闲话,说太子如何耳朵根子软,说东宫美人如何争奇斗艳,直把太子形容成一个花心大萝卜。”
“确有此事。”文汐点点头。
“小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嫁给太子,听到这些话才下定决心逃婚。可是奴婢进了东宫以后,却发现太子并不是这样花心的人,相反,他还……”
秋蒲打住,看了一眼文沁,发现他表情游离,似悲似喜。
“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刚好遇到一群胡说八道的人?其中一人被你打倒后,还嚷嚷着自己说错了什么?要是文家公子哥小姐换换就好了!”
文汐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
“原来一早就是那太子谋划好的!”
她猛地抱住文沁:“对不起哥哥!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亲手把你送到太子的魔爪中!早知道他好男风,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代我出嫁!”
文沁却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轻轻擦掉妹妹的眼泪,说:“好了,汐汐有什么错呢?是为兄心甘情愿的,再说——我也很开心。”
文汐疑惑地看着哥哥,秋蒲面上却更加忧心忡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