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胜哥!”文沁冲上去扶他,又瞪向谢强,“你为什么打他!”
“呵呵,本官也不知道你堂堂文大公子的随从武功这么差!”谢强又拿起丞相的架子,“死不了,快走!”
方才那么大动静,外间已经被惊动,大批侍卫闯进来之前,文沁被谢强提溜离开,只剩下苟胜死死盯着打开的窗户,有气无力地吐出鲜血。
文沁一路上有问谢强到底要干嘛,对方都没回答,直到回丞相府,把他丢给一群侍女,便扬长而去。
那些侍女对文沁很是恭敬,一会儿帮他洗漱,一会儿为他更新,里三层外三层,还要涂脂抹粉,整整忙活了半夜。等天大亮的时候,文沁才从镜子里看到,一身鲜红打扮的自己。
可是这又不是他的婚礼!
腹诽完,文沁却看着镜子出神。这样的一身红衣,他也是穿过的,只不过那时是作新娘装扮,穿的是嫁衣裙子。穿红色长袍的,是新郎。
可是自己这身衣服,又跟新郎的喜服形制有些不同。
仿佛没有那么庄重。
该死,这样危急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齐稷,他努力去想大婚那晚,最后发现,自己只记得一片大红色,然后,齐稷靠近自己时,一条半旧的红绸发带垂落。
除此之外,齐稷穿喜服是什么样子,喜服是什么细节,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他忘了,还是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
文沁被妥善“安置”在床上,侍女轮流小心地喂他喝水吃点心,保持他的仪容。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换好一身喜服的谢强进入。
他看到文沁的一瞬间,瞳孔微微放大,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文沁感觉怪怪的,但是他看到谢强的喜服后,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来,谢强个子本来就高,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红色的喜服冲淡了他身上的严肃和危险,反而增添出几分轩昂的活泼。
他由衷赞叹道:“你做新郎官还挺好看的。”
不知道齐稷又该有多好看呢?如此想着,面上不禁露出遗憾之色。
谢强却道:“你之前出嫁过一次?”
“嗯,替我妹妹出嫁的,这你也知道?”
“本官当然知道,”谢强又拿上架子了,他坐到文沁身边,装作无意地问道:“你结婚时是什么心情?”
文沁思索道:“担惊,受怕,嗯——还有一点点期待。”
“期待?”
“嗯,要见到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了,多少都有一点期待。”文沁不自觉露出笑容,“他到底有多英俊,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无所不能,会不会发现我,当时是这样期待的。”
谢强语气有点低落:“你觉得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文沁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道:“见到他以后,才知道传言不虚。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比所有人描绘的,比我之前所有的想象都要好。”
“他有那么好吗?”谢强语气有点酸,突然,他像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问文沁:“你说,你成亲那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对啊。”文沁点头。
“不可能!”谢强肯定道,“你们早在西京就已经认识了。”
“哦对了,”文沁笑道,“忘了告诉你,你掳走我的那个夏天,我就跟太子殿下见过面了,就是从西京出来,你的商队把我甩了,就是太子殿下帮忙送我到兵营的。那会儿他隐姓埋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他。”
文沁语气有点喜滋滋的,转瞬又想起谢强商队的五个弟兄不久就被小侯爷杀了,又警觉地闭上嘴,惴惴不安地看着谢强。
谁知谢强笑得古怪:“不止。”
“什么不止?”
他笑得古怪又意味深长,身上那股匪气又漏出来了,他问道:“文大公子,你真不知道当年是谁把你从我手上救出来的吗?”
文沁努力回忆:“不是姜姨娘她们救的我?后来被你追上了,小侯爷他们来了,你又主动放的我?”
谢强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站起身,声音响亮:“是太子齐稷,是当年的齐稷救了你!”
脑子嗡的一声,文沁呆呆地看着谢强,对方甚至带着兴奋道:
“掖西国与大周开战,你从兵营里回西京,半路被我截走,然后齐稷不眠不休追了一路,也是他跟战场上的黄诼报信,黄诼这厮才能及时赶回西京。我也是后来回村子才知道,那天早上你刚走,后脚齐稷他们就追到了。
“可惜,姜姨娘母女也从此被齐家人发现,带回了京城。你在京城应该也见过她们吧,姜玄音不是也嫁给了齐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