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神』跟『改造』牵扯的是杀老师的过去以及那一年发生的事情，这方面杀老师可以说藏得非常隐密，至今没有一个除堀部营和沢田纲吉以外的E班学生知道他一丁点的过去，又是为什么他是现在这样的型态而非人类。

事实上就连纲吉也不太清楚那一年杀老师到底被做过什么，只知道可能牵扯到人体实验，具体是什么样的实验九代目从没有跟他细说过。

然而虽然赤羽业问题问得突然，但纲吉只是有些尴尬地摸摸鼻梁。

『死神』这个情报说重要是重要。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E班有足够的处事经验，还拥有去探清他们班主任背景的能力，也许学生们真的会想起来去做这件事情。

但在杀老师的刻意误导下，E班的学生真的仅仅将杀老师看作一名班主任兼暗杀目标，下意识地只接收防卫省和杀老师给予他们的命令与情报，压根没意识到他们拥有的资讯究竟有多片面。

经过这一战，学生们被点醒了一件忽略已久的事情 ——他们对杀老师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从哪里来？以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为什么会选择来他们这个已经被大多数人放弃的班级？

为什么要在做出炸毁月球这样的事情后，要将自己禁锢在学校这样的牢笼里？若真的要所有人在3月消失的话，凭他的能力那真的太容易了。

所以，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曾经困扰着学生们的问题又再次被翻了出来。即使以前问过，也被杀老师忽悠了过去，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压到喘不过气来，对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在乎。

可是现在不一样。

已经在班级待了几个月的纲吉很清楚，杀老师与学生们之间的相处可说是亦师亦友，甚至杀老师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当作3年E班的老师去教导学生们，他作为指路灯不知道点亮了多少同学的道路。

他们喜欢着这样事事为他们精打细算的老师。学生们打开自己未来道路那扇门的同时也触碰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他们喜欢的导师的过去就可能跟那个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如今学生需要的，是一个跨过去的勇气，以及能去了解这一切的契机。

就像杀老师不久前才说过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本来就应该去知道或是本来就不应该去触碰的，就看你想不想去寻找并理解它。

“『死神』这事等一下我们可以再一起去问问杀老师，”过了今天杀老师还想要隐瞒恐怕也难，但事情至少不能由沢田纲吉这个人说出来“虽然你们应该自己也有猜想了......原本我也只是听Reborn说过所以才会知道，但Reborn他也提醒过我，如果杀老师不自己主动提起，我就不能随意说出去。”

这不仅仅是对E班的一种保护，也是对杀老师本身意愿的一种尊重。于Reborn 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说更是一种职业道德意识......谁没事会去到处拿其他人的杀手身份说事啊？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或敌人太少。会告诉纲吉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学生，都在彭格列一条线上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至于『改造』......我只知道杀老师在来到3年E班前曾经失踪过一年。”沢田纲吉动动嘴唇依然没有将『人体实验』这几个字说出口。他对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很不喜欢，在看过六道骸等人和杀老师的遭遇后对这类事情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厌恶。

褐发少年摇摇头想甩掉一些杂念：“杀老师应该没说过为什么他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我不知道那些人对杀老师做过什么”

“但从我朋友们的情报来看，我们能确定的是，”

“杀老师曾经跟我们所有人一样，都是有着健全四肢的人。”

普久间殿上旅馆的事件也在这一片混乱中结束了。

在八楼演奏厅被纲吉揍翻的Gastro三人自行脱了绑，却正好跟带着学生们下楼的乌间惟臣撞个正着。见几名学生对普久间旅馆的电梯还有些排斥所以乌间才改走了楼梯，不然也不会正巧碰见这三位，也省去了乌间派人去寻找他们的时间。

三位杀手很不屑地表示他们还没没品到真的去毒杀一群国中生的地步，也愿意配合乌间做些事后调查，只是下个礼拜还有任务要赶，希望调查不要拖太久。

你说被纲吉揍得那几拳就这么算了？那不废话，难道还要报复回来？别傻了！他们才不会闲到跟一个国中生去计较这些小事！重点是就算他们去报复沢田纲吉不会被彭格列注意到，他们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报复......咳，人艰不拆。

事实上三位杀手没想到的是，如果他们只是抱着想要讨回那三拳的想法，以纲吉的个性来说可能根本不会还手。一旦解除了对立关系，少年恐怕不会有任何使用死气之炎的想法。

Smog眯起双眼观察寺坂龙马，确认他中的毒并不是自己准备的那种，神色有些不爽。他特意换了一个语言避着孩子们小声跟自己两兄弟抱怨：“他X的那个家族没事介入我们的任务范围做什么！还有没有一些职业意识了？”

耳力很好并且听懂了的乌间惟臣有些无语。虽然作为对立面他很感谢对方没有打算使用鹰冈要求的毒药，站稳了自己原则的杀手三人更显示着他们很有职业道德，但这悄悄换药的做法于雇主来说，好像也没什么职业杀手的诚信可言。

……反正对E班都是好的。想通了的乌间惟臣不怎么在意地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而相比这里的和乐融融，被Gastro三人称作没品又没职业意识、以葛利得家族为首、的联盟家族的任务检讨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葛利得家族在这次行动中可以说损失惨重。

麦克斯的九人暗队是他重用的两组暗队中的其中一队，但是这次的行动不仅赔了五号和七号，四号还因为使用了超出自己能负荷的火炎用量陷入沉睡，队长麦克斯的晴匣更在最后撤离的时候报销了。

然而葛利得家族首领、查勒夫·科加诺、在这次的突袭后，依然看不出彭格列究竟在十代身上投入了多少精力。那个初中生班级的表现固然有些出乎意料，可若不是彭格列十代目和Varia的反应及时，拿下他们根本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比起那些初中生，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的表现更让他觉得吃惊。如果那位的情报属实的话，那么距Reborn去教导彭格列十代也不过就一年的时间，在那之前彭格列十代不过就是一名普通又懦弱的国中生，仅仅一年的时间，一个人的改变能有这么大吗？那卓越的战斗经验又是怎么来的？

只是继承了死气之炎，就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与葛利得联盟的两个组织。

一个是派蒙宁家族，当初白先生用计陷害E班时，最后差点被杀老师抓住的三位幻术师就是来自此家族。

派蒙宁家族成立时间相比彭格列这样的老牌家族来说确实不算长，正式成员也不到百人，不过派蒙宁与其他中小家族不同在于他们有几位能使用死气之炎的正式成员，光这点就能甩很多家族好几条街。而且纵然这家族的正式成员偏少，但愿意同他们家族结成合伙关系的人却相当多。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大多数黑手党家族的作业方式。

一般家族中会有个大Boss再一个小Boss。大Boss为最高领导，而小Boss大多会是大Boss的直系亲属，拥有在大Boss出事时代理大权的权利。接下来是门外顾问，相当于家族的法律顾问，再是各分部首领与分部成员。

以上这些皆为正式成员。

此外就是非正式成员，像是偶尔会与此家族合作的合伙人。合伙人有可能是未成立成家族的组织，进行各类交易的贩卖商，或是独来独往的能人。若是可以经过正式成员推荐后受到大Boss的肯定，便就有机会能加入或投靠家族。

派蒙宁家族建立了六十多年，初步的财力支援是大Boss祖辈的财团，也是靠着财团的人脉找到了最初建立家族的几位成员。

虽然起步晚，但人家实力不错手段强硬还野心大啊！若是实力和手段不行，怎么会有办法做到在这么多的黑手党家族中存活下来，又能在六十年内网罗到各式各样的能人做合伙人？若是野心不大，又怎么会在近年内一直并吞一些中小家族来壮大自己，更开始将主意往老牌家族身上打？

然而话是这么说，其实最初派蒙宁家族定的第一个老牌家族目标并不是彭格列。这块老肉光看就很难咬，他还不想把自己的牙齿崩断。

只不过这位大Boss的本家有人从政，那人也参与了各种针对杀老师的会议，故此得知杀老师这异生物的大Boss顺着杀老师破坏的研究所找到了柳泽和柳泽研究所背后的黑手党家族，双方一来一往才发现原来彼此都知道『死气之炎』这神奇的力量，双方一拍即合，派蒙宁大Boss也下了这趟浑水。

柳泽当时告诉他彭格列可能关注着这件事情，他没完全当真，还是那次三位幻术师逃回来后大Boss才对『彭格列十代目就在那班级里』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毕竟三位幻术师没有亲自跟纲吉面对面打过，除了看到那孩子使用着大空火炎，他们没发现任何能证明少年就是彭格列十代目的东西。

之后不是没想过在E班周围布下自己的人手去确认对方的身份，但那只章鱼实在太烦了，别说教室周围，只要章鱼认真起来半座山都能在他的警戒范围内，逼得派蒙宁大Boss打消这主意。

直到今晚。

即使他们还不太确定彭格列在整件事情的立场，但对派蒙宁家族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是很幸运，有几位家族成员觉醒了死气之炎，但同样很遗憾，因为里面没有一个是大空属性。

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上头那些手握着权力的人不会放任死神为所欲为的。所以比起死神这个基本上算是判了死刑的人，派蒙宁大Boss更在意掌握大空火炎的沢田纲吉。

另外一个同盟是成员遍布各地的杀手组织。正确来说，他们只是一方合作者，不能真正算真正的同盟。

参加会议的人是这次代表杀手团队领了任务的年轻男子。

不同于彭格列、葛利得或是派蒙宁这样的家族系统，这个组织是没有名字的，仅凭特有的暗号与信物辨认组织成员。杀手组织甚至没有总部与分部，只有一些正式成员才知道的据点，靠据点交接任务或交换情报。

说起来这组织的领导人其实算是一个相当神奇的人。成员跟这位领导人是八百年见不到一面，可是虽然你见不到领导人，却总会有适合的任务在合适的时机交到自己手中。谁也不知道这位领导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任务，又是怎么做到清楚了解他们每个人现状的，但这样的形式对一些喜欢自由或是没有附属家族的杀手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组织，况且待遇还很不错。

像这样的组织大多都属于中立派，他们不会主动掺和任何党派之争，纯粹只为给出最大利益的金主卖命。甚至在任务下达后，四天内杀手们有权利选择接受或拒绝，领导人表示只要你能保证自己每个月的任务量达标，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拒绝了他依然有的是办法找到其他人做任务。

而同样是当初白先生用计陷害E班的事件中，那两位被纲吉打趴后被乌间交到防卫省的狙击手和幻术师就是杀手组织的人。当初他们会接下这个任务单纯因为好玩，也顺便想探探这位『可能是』被内定为下一任彭格列首领的少年的底，希望能在做任务的同时给组织带回一点关于彭格列这尊大佛的相关情报。就算人家不是彭格列十代目，实力不错的话也可以拉人入团啊！

谁知道他们这一玩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顺带一提，杀手组织的顾问早就为这两人去防卫省做了交涉，即使两个都为此付了一笔任务失败的惩罚金，但现在人已经在纽约蹦哒得好不快活。

八月中旬开暗杀榜的，是逃离防卫省的临时合作者鹰冈明。由杀手组织提供了渠道，然而揭榜的那组人却在整个行动开始不久后就被盯紧他们的斯库瓦罗成功拦截，因此这组可以暂且不提。反正那组人不是杀手组织的，他们只不过是给了一条路而已，任务失败怎么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总结下来，两次的进攻他们似乎除了确定待在E班的沢田纲吉是彭格列十代目，实力不俗，身边有Varia在旁虎视眈眈外，其他像是守护者甚至世界第一杀手Reborn根本连影都没看到。

唯一令查勒夫·科加诺安慰的是纵然沢田纲吉一路都很小心隐藏自己的面貌，然而在停机坪那一战依然被麦克斯小队瞧见了真容，下一次要找人的时候就比较容易了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啊摔！

派蒙宁家族大Boss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椅子的手扶，悄悄地在心里打着算盘。两次计划加起来他们家族可以说没什么大损失。一没暴露自己，二没有成员被抓，这次伏魔岛的进攻他们家族和杀手组织就是负责在一楼吸引着Varia视线的那群人。虽然最后Xanxus被他们拖时间的行为噁心的不行，直接爆怒将大门、一楼以及花园毁了七七八八，但好在他的人有扛过那波。

他现在考虑的，是他手上有什么人可以用。

想要压制这样的老牌家族，方法可以有好几种，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例如说明里暗里在一些彭格列的生意下做手脚，但这似乎也没真的对彭格列造成什么大困扰。

又例如说引起帮战，联合好几个家族一起将彭格列拉下台，这光想想就是天方夜谭。你能叫人，人家就叫不到人吗？同盟家族又不是摆着好看的。更何况，就算从八代目开始彭格列就相当低调，但累积百年历史的彭格列的根基已经相当扎实，就凭他们根本做不到能让彭格列伤筋动骨的事情。

男子沉吟了好一会儿，直到葛利得家族的首领、查勒夫·科加诺、开口询问自己对这次行动的看法时才将目光放回对方身上。派蒙宁大Boss压下笑意，于他来说这次行动结果当然还算不错，能让彭格列露出一点破绽多不容易啊！但眼下可不能这么回答，毕竟问的人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主，他可不想往霉头上撞。

派蒙宁大Boss板着一张脸回道：“不好对付，很明显这次彭格列十代没真的拿出实力来。”看得出那少年因为那群朋友瞻前顾后的“就算不说那小子，单单Varia的防守也很难突破。若是下一次他们依然守在附近，除非我们这里有人能完全牵制住Varia，否则我们只会重复这次的失败。”

“牵制Varia啊......”查勒夫·科加诺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个让我来想想办法。”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找到人吧？

好歹是合作关系，总得让他出点力气不是？

3年E班中那些没中毒的学生在简单梳洗过自己后，本来是要去帮忙照顾那些中毒的朋友们的。只是被乌间惟臣给拦了下来，让他们先去睡一下。

“有这些专业人员在你们就别担心了，等你们休息好再两人两人轮流来帮忙就好。”乌间从茅野枫手中接过水晶球态的杀老师时这么说了，丝毫不管同样也大声劝着同学们去睡一觉的杀老师，直接将水晶球扔进一个透明袋子绑在腰间 ——即使这样的型态很难得，但乌间现在实在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对付这只章鱼，光是中毒的学生和旅馆的善后工作就够他忙的了！

专业人员指的是那些被Varia留下来的医疗队和晴雨两小队。

Xanxus几个已经带队去追击那些逃走的敌人。对手人数众多，逃跑也是四面八方的乱窜，再加上还有帮手接应，恐怕找不出那些人最后的目的地在哪里。但是只要能抓到几个，他们至少可以确认究竟有谁在跟彭格列作对。

茅野枫、千叶龙之介等学生虽然没中毒，但是这次去普久间殿上旅馆也被吓得够呛。况且放置病人的地方再多这些学生的话，就会太拥挤了。

然而即便乌间惟臣对学生们这么说，只是这一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再加上还有一半的朋友们依然在生死线上挣扎，他们做不到回房间呆着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