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不是依赖手机的人,但其他人那里,尤其是谢思芸那还是得打声招呼的。
她停了手中的笔,不由看向一旁的镜子,她左脸上被木条抽打留下的伤痕实在太过显眼,涂了药膏也不知道等多久才能消下去。
透过镜子,她看到了门后的小提琴箱,里头的琴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她今天没能去上课。
但是周一她还是得去上学的。
想到这她撸起了袖子,看着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掐痕抓痕还有木条抽打过的淤痕,虽说都处理过了,但淤血并不容易消去,何况还隐隐作痛着。
别人不说,老师看到了肯定要打电话通知家长,她不确定裴母再受刺激会做出什么,只觉得头疼。
良久,她将袖子放了下来,垂眼敛去眸中清光,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写题。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
周日。
将自己关了一日的裴母一早要出门。
听说裴父本来打算回家,但却裴母以想出去散心为由支开了,本意也是不想让他看到一身伤的女儿。
临出门时,裴母极为冷淡地看了眼女儿脸上的伤,没有一丝懊悔,有的只是恨铁不成钢。
裴望舒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送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裴母出了门。
难得不用去上兴趣班,裴望舒的复习时间一下子充裕了不少,她决定今天多刷几套卷子。
知识带给她的安全感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她还念着这次考试的新题型让她失了利,想着拓宽题量,下回再有这种类似的题出现,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虽然她依旧很在意真诚的“蒙题”技巧到底是怎么来的,但那跟她稳扎稳打的处事风格合不来,她也不想学。
她更喜欢把知识一点点掰开,揉碎了再一点点吃进去。
投机取巧的事她干不来。
刚到中午,裴望舒正吃着午饭,那头张罗着给她布菜的张姨接了通电话,随后面色凝重了下来。
她今日胃口不佳,没吃几口,便注意到张姨连连叹着气,直到挂了电话,又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吗?”裴望舒问。
张姨想了想,还是将实情告诉她:“太太刚刚打电话来,说是中午裴先生要回来,让我收拾一下回去。”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裴父回家从来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就是住家保姆也会强制放假。
裴望舒点头表示理解。
张姨看着她,欲言又止。
裴望舒却道:“不用担心,张姨您忙完了回去就好,我没事。”
裴望舒不会不懂她的眼神的暗示:“没关系,我出去外面学习也是一样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见裴父。
他回来,她躲着就是了。
……
中午,好不容易盯着妹妹上完小提琴课,甄诚用一个蛋糕就把贪吃鬼妹妹哄上了车。
小鬼头抱着蛋糕,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我拿了好多糖,但是姐姐没来呢。”
甄诚给她系好安全带,想了想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把糖留着,下次见面再给她。”
“姐姐会不会不来了?”小孩立马露出难过的表情。
甄诚忍着笑,想了想还是不欺负她了,难得安慰起来:“要不然我去帮你问问她?”
“那哥哥你不能骗我哦,说到要做到!”说着,甄宁宁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来要拉钩。
甄诚的手很大,很勉强却还是完成了一次约定。
小孩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容让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那我把糖偷偷放起来,不能让妈妈知道。”
粘人的妹妹哄好了,但是他连着两天都没有见到那个人。
心里感觉有些奇妙,说不上来。
回去的路上,他又去了趟那家湘菜馆,看到菜单上的炒时蔬,鬼使神差地跟着点了一份。
巧的是,这回点菜的服务员还是上回那个,她忍着笑问:“还是一样微微辣吗?”
甄诚挑了下眉:“这次正常辣就行。”
毕竟闻不得辣味的人这回不在。
等到菜上齐了,他吃了几口并没有觉得那道炒菜有什么特别的,反而觉得今天的菜吃起来不如那天的有滋味。
他哂笑着又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眼前却不自觉浮现起了那日她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因为辣味皱眉的样子。
清冷的一个人,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现实也的确食不了一点。
她的口味跟她的人一样,清淡得不得了。
等到他回到小区时已经一点半。
这会起了风,天空不知何时又阴了,这几日天气实在反复,让他着实有些烦躁。
进了小区走到半途,还没走出那段石子路,雨就落了下来,没有一个让人适应的过程,那雨一下就如泼如浇。
不等他进单元楼,他已经浑身都湿了,索性也不着急,就这么淋着雨慢慢走着。
雨脚如麻,下得密集,能见度都拉低了不少,像是起了一层雾般,朦朦胧胧的。
进了大楼大厅,他拨了拨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伸手将粘在脸上的头发都往后一扫,整张俊容完全显露了出来,带着湿气,凌厉深邃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头发一直往下滴水,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水,不经意地甩了一下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个人。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背影。
正是他这两日一直没能见着的人。
当下脚步一拐,直接调转方向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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