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浑身湿透地推开天台门时,程阳正坐在栏杆边缘,双腿悬空,背影在雨中显得异常孤独。
"阳阳!"祁瑾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退回来!"
程阳没有回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祁瑾小心翼翼地靠近,"求你了,退回来好吗?"
程阳终于转过身,看到祁瑾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这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精英现在像个落汤鸡,昂贵的西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
"你看了保险箱里的文件。"祁瑾陈述道,不是疑问。
"所以是真的,"程阳的声音比雨水还冷,"你父亲杀了我父亲,而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祁瑾向前一步:"我是在我们见面后才开始调查的!那份文件大部分是最近两个月收集的。"
"为什么?"程阳站起来,终于退离危险的边缘,"出于愧疚?还是另有所图?"
祁瑾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父亲坚持要我们同住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开始调查你和林淑媛的背景,然后发现了你父亲死亡的疑点..."
"所以我是你的调查对象?"程阳冷笑,"那些关心,那些指导,那些...那些暧昧的时刻,都只是为了获取情报?"
"不是!"祁瑾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承认最初是怀疑父亲的动机,但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后来我是真心想保护你。"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两人的视线。程阳摇着头后退:"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说谎?"
"看着我,"祁瑾向前一步,"这几个月来,我对你说过一句假话吗?"
程阳想起祁瑾教他金融模型时的耐心,生病时彻夜的守护,醉酒时温柔的触摸...那些瞬间太过真实,不可能是演技。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程阳的声音破碎了。
"我不确定你父亲死亡的真相,"祁瑾痛苦地说,"而且...我害怕失去你。"
这句话像闪电般击中了程阳。他站在原地,雨水混合着泪水滑下脸颊。
祁瑾趁机上前,一把将他拉离栏杆,紧紧抱住:"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程阳挣扎了一下,但祁瑾的怀抱像钢铁般牢固。最终,他崩溃地瘫在祁瑾怀里,拳头捶打着对方的胸口:"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祁瑾任他发泄,只是更紧地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
"他是我父亲..."程阳哽咽着,"我甚至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祁瑾抚摸着程阳湿透的头发,在他耳边低语:"我会帮你查清一切,我保证。"
雨幕中,两人紧紧相拥,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程阳的哭声渐渐平息,但依然紧抓着祁瑾的衣襟不放,像是害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跟我回家,"祁瑾轻声说,"你需要热水澡和干衣服。"
程阳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为什么要对我好?明明我们应该是...仇人?"
祁瑾凝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中的情感让程阳心跳加速:"因为你对我来说,早已不是任何人的儿子或仇人...你就是你,程阳。"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程阳心中某个紧锁的门。他想问更多,但寒冷和疲惫突然袭来,双腿一软,眼前一黑...
最后的意识是祁瑾惊恐的呼唤和有力的臂膀将他抱起。
程阳在高烧中挣扎了三天。梦境中,父亲的车祸、林淑媛的谎言、祁瑾的温柔交替出现,像一部荒诞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