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过后便是春节,街道上开始变得红艳,远远望去,只有红白两色。
一月份,街上逛店的人变多了,算算看,初高中的学生们已经考完期末考试正式放寒假了。
林薏嫣想,冉亭亭洛思柠两人现在应该在写寒假作业吧,或是待在一起玩雪。
临近春节,慕念卿和姒雨依旧忙还着工作,也不算是还忙着,而是每天都在忙,没有假期的忙,可能只会过春节那几天有闲时间。
闲逛在街上,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走,对任何都不感兴趣,林薏嫣老觉得自己有病,有暖和的屋子不窝着,非想着在外逛一逛,还想着能在街上遇见世姒雨,记得之前最讨厌出门了。
现在真想给自己脑子打开,看一看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对姒雨上心,总想着去注意姒雨的一举一动。
「今天干嘛了?」
「身旁有什么人?」
天天就琢磨着这些问题,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脑子抽筋了?
这么想着,林薏嫣抬眼往前一看,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
有点像...林霄。
那人虽裹的严实,还带了黑口罩,但她认为自己没认错,肯定是林霄!
“林霄!”她果断喊了一声。
那人没反应。
壮起胆子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服,林薏嫣咽了口唾沫,内心忐忑。
那人转过头来没给林薏嫣看清脸的机会,甩开林薏嫣就跑了。
林薏嫣发懵,林霄跑什么?
愣了会朝那人跑走的方向追上去,街上人太多,林薏嫣紧盯着前方狂奔人的身影,难免不会撞到人,她追着那人一边不停道歉。
追到一个小巷口,两人双双停了下来,林薏嫣距离那人一米处,“林霄你跑什么!”
那人扶着墙喘气,林薏嫣刚走近脸就挨了一拳头,冬季的皮肤是脆弱的,她捂住鼻,生理泪水渗出眼角。
一个钱包砸在她身上,那人摘下口罩顺气,“妈的,小屁孩一个追我三条街,不就偷了个破钱包吗,红票子都没有,是你钱包吗你就追,干这行不容易,可别追了,钱包送你了。”
说完那人一脚踢在路边的雪人上,本想发泄怒气,结果滑倒跌在地上。
林薏嫣愣在原地,吸了吸发痛的鼻子,认错人了?望着那人消失在视野里,不由得一阵恼火,心里暗骂,什么破霉运,倒霉到家了!鼻子传来阵阵疼痛,更让人心恼了,不仅挨了骂还挨着一拳头。
捂着鼻子准备原路返回,才发现光顾着追人都没在意自己跑哪来了,真是没运连着一路来。
雪下了近一个月,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细细的雪缓缓飘落着,夹着凛冽的寒风,视野里显现出两个少女,林薏嫣认为自己得老花眼了,刚把人错认成林霄,现在又觉得那两个少女像冉亭亭和洛思柠。
过早老年化了。
林薏嫣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埋头走着。
“林薏嫣?”
有人带着疑惑的语气喊了她一声。
林薏嫣迷茫的抬头,不会是幻听吧?左右看是谁在喊她,就见那两个少女其中一人快步朝自己走来,像是很愤怒的样子。
正疑惑这人是谁,只觉得有点像洛思柠,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被走上前的人猛地扑倒在地。
几拳揍在脸上,林薏嫣脑子一片空白,鼻头发热,鼻血流了出来。
骑在她身上的人好似还不解气,揪住林薏嫣的衣领,一头砸在林薏嫣脑门上,砸的她晕头转向,当那人的拳头再次挥下时,给人拦住了。
鼻血流了很多,顺着脸滴在地上,将白雪染红。
“林薏嫣!”
这次是极度愤怒的语气。
林薏嫣细眯着眼,眼前骑坐在身上的人模糊不清,从声音听来也像洛思柠,而后又听见那人喊了声,睁大眼来看真的就是洛思柠,她还有点不相信,再看了看洛思柠身旁站着的冉亭亭。
这回怕是没认错了。
不过她们怎么会在市南,林薏嫣想。
这条街上的人还算少,看见这边的动静都回头看。
“妈的,你这个哈瓜东西,退学了瞒着我们来市南这边了,消息也不回,你跟我们玩‘消失的她’呀,真是气死我了,你怎么不再滚远一点,最好别让我们遇着。”洛思柠大吼。
林薏嫣头昏的很,没有说话。
见林薏嫣没回话,洛思柠气的又想几拳揍下去,“不说话?你哑巴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连告诉我都舍不得告诉我们一下,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什么了?”
“我……”林薏嫣被吼的不知道说什么。
鼻血逆流,堵在鼻子里让她呼吸不过来,呛了好几下,冉亭亭见状把洛思柠从林薏嫣身上扯开,安抚着让洛思柠冷静点,接着把躺在地上的林薏嫣一把拉起。
林薏嫣晃得有些站不稳,甩甩头,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因为天冷,血已经在脸上干涸,只能擦去一点点。
“思柠...亭亭...”她唤两人名字,却被洛思柠推了一把,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你还有脸喊我们名字?我他妈讨厌透你了林薏嫣,你害得我们伤心,不想想许楠学姐她们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你都不知道秦淮安学长天天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想知道你去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瞒着所有人!”
洛思柠大吼,眼眶含着泪。
“对不起...”林薏嫣低声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也不用你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了。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你那句道歉,你以为我的气什么?气你的不道而别,气你的沉默无言,气你的不解释!”
“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开学时是这样到现在也是这样,总是沉默,情绪反应高,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总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你把我们这群朋友当背景板呢,没有自己的主见,干什么都随我们,自己的事也从来不提,我总以为我们能改变你呢,哪知你从来都没变。”
“我真是妄想病,妄想改变你!”
林薏嫣愣了一阵又一阵。
洛思柠说的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好久之前她也不是这样的。
在转来浦阳市之前,在边金省,她是活泼开朗的,在那儿,在家乡,她有好朋友,有自己的小团体,一起学习,一起散步,一起玩乐;在家里,有同村的小孩和她玩,几个小屁孩凑在一起,整个村子乱跑,在田野里,在小溪边,偶尔踩坏别人家地里的菜会挨骂,玩晚了回家会挨骂。
至少她是开心快乐的。
所以一切都在一零那天改变了。
自己的父母死无踪迹,姐姐失踪不见,在南兮锦的监护下转学来到浦阳,在浦阳的学校,因总总原因受到排挤,遭受语音霸凌,她的沉默忍让,成为别人变本加厉的源头。
她也曾把南兮锦视作光,遭受到的一切也曾向南兮锦求助过,最终给予的回答只有一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别总怪别人,怎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我,不欺负老师。”
平常做错事会得来谩骂:“连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天做孽的。”
经常性的贬低:“就得了个破奖有什么好骄傲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是班级第一你是年级第一吗,是年级第一你是市排名第一吗,是市排名第一你是省排名第一吗。”
不管怎么,总能有法子压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