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从自己手里自然而然夺过手机的禅院影:“你……”
禅院影手快得没来得及思考,“嘟”一声挂断通话后心里才暗暗后悔,但挂都挂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递回手机:“……还你。”
“……哼。”五条悟攥着手机往衣兜深处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捏得这么紧,手心里发着烫直出汗,盯着桌板不作声了。
在莫名尴尬的沉默中,还是一直假装不在的辅助监督渡边信太挺身而出,胡乱总结说:“……总之,此前来过的二级咒术师都没能离开这所医院,我们对里面的咒灵知之甚少,三位大人一定要保重自身,以传递情报为要。”
夏油杰敬佩地望向渡边信太并不高大的身形,默默往他身后藏了藏。
渡边信太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薄薄的几页资料,恭敬地递到台面上,声音不由自主地越来越虚:“这是我们手里掌握的资料,包括医院上下六层的平面图,以及2000年以后能找到的公开电子档案……”
五条悟眼睛看着别处,抱着手臂嘟囔:“那不就相当于没有?”
在一级咒灵的活动范围内,物理世界的平面图很少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公开的电子档案就更不必说,估狗上能查到的东西都已经被各式人马润色了一百遍,这是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情报了。
渡边信太干咳了一声:“情报部也做了一些前期工作……我们走访了工作人员和附近的居民,也收集了一些关于这家医院的传闻,不过都很模糊。”
“裂口女……医院四层的诅咒……器官偷窃……”坐在禅院影身边的五条悟探头过来,猫手猫脚地揪着页边翻动,“这也放上来?”
“器官偷窃”这样不够致死的近代都市传闻也很难发展成如今这样连二级咒术师都难以处理的境况;诸如裂口女、虹龙等等的一级假想咒灵有其唯一性,也不太可能横跨半个日本,同时在兵库县和栃木县出现。不过夏油杰收服裂口女的事情目前还只在咒术界高层之间秘传,情报部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所谓“四层的诅咒”……
也凑过来研究医院平面图的夏油杰仔细浏览示意图:“——这家医院的楼层编号直接跳过四层了?”
“太刻意了吧?”五条悟向渡边信太投去质疑的目光:“……没发生过恶性事件吗?”
渡边信太:“黑矶综合医院的前身是私人诊所,后来又整合了周边二十多家专科诊所,几乎都是民营企业又体量不大,确实有很多记录不规范的情况……”
“好没用。”五条悟感叹,手闲不住地把几张纸翻得呼呼生风,招来半步外夏油杰好几个嫌弃的白眼。
明明拥有“六眼”的全景视角,可坐在隔壁座位的五条悟偏就要身体倾斜60度,把脸凑在禅院影下巴和资料之间,保持这个扭曲的姿势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在场的人里好像只有禅院影一个人感到不妥,他的喉咙被五条悟翘起来的头发蹭得冒咳嗽。
“能搜集到的资料里都没有相关信息吗?”禅院影给辅助监督解围,“毕竟是比较传统的地区,或许是照顾民意吧。”
“那就是说,这些资料都没用?”默默嘬汽水的夏油杰发出灵魂疑问。
他的提问着实让另外三人安静了几秒钟,禅院影在五条悟爆发的笑声中勉强为情报部工作能力挽尊:“……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
五条悟冲夏油杰挑起大拇指,被中间的禅院影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把手揣回了兜里。
“总之见招拆招吧。”五条悟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眺望,黑矶综合医院被垂落的“帐”缓缓遮掩,浓厚的怨气像裙摆一样逸散到人群中,引发几声遥遥的咳嗽。
夏油杰顺着他的视线往人群中看,微微皱眉说:“要尽快解决。”
“我们这就进去吗?”他转头问禅院影,“这是全市最大的综合医院,清场时间不能太长。”
禅院影也往那边看,脸色平静如常,略微沉默了几秒说:“我会尽力确保你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