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湜还有点莫名:“这么漂亮,你不喜欢?”
越千山摇摇头,思考道:“说来奇怪,我喜欢那种黑长直头发,面孔很白,看我像看垃圾一样的女孩……”
秋湜脑子迟缓地转了半晌,然后问:“……谁会这样看你啊?”
“没有人啊。”越千山叹了口气,“我实在太优秀啦,导师让我加班都要给我买烧烤吃的。”
“……现在我想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你了。”秋湜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打开自己抱着的平板电脑,“认真想想,你的理想型应该是栉风啊!”
“栉风?”越千山歪了歪头。
“就是我今晚看的《打出幽灵塔》的主演。”秋湜翻着今晚观众们的返图,“等等我找给你看。”
“哦……我好像知道她。”越千山想了想,“去年春晚,我妈还说她好看。”
但她没有看春晚的习惯,当天晚上好像在跟粉丝们直播跨年。
她对《打出幽灵塔》这部舞剧也挺感兴趣,但平日实在太忙了,和这些舞台艺术都有缘无份。
“给你看!”秋湜把平板怼到她面前,“就是这个。”
舞台剧大多只有在谢幕时才能拍照,画面中的女子已经卸去了繁复衣饰,只穿着素白的纱衣,散落的长发如瀑,她只是静默站着,平静地看着台下众人,目光深远。
即便是还有浓重的舞台妆容残存,那张面孔中最引人注目的仍是那双深眸。
她和因封箱而难过的创演人员、观众粉丝都格格不入,那双目光中没有怀念或悲伤,似乎已经越过观众席的星海,看向了更远的银河。
越千山没意识到自己愣了片刻,好在醉醺醺的秋湜也没反应过来,仍旧呆呆举着平板。
“……是很漂亮的人啊。”越千山终于回过神,把平板推回她怀里,“很漂亮。”
但越千山第一次没在意一个人漂亮的五官,她回忆着那双眼睛——第一次认同眼和窗的譬喻,她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要是看了剧就会觉得她更漂亮。”秋湜转过平板,看着屏幕上的人,越发回忆起了如梦似幻的今晚,“她怎么能编出这么好的剧呢?”
越千山没看过这部舞剧,但前两天刚看完了《打出幽灵塔》的原话剧剧本,这个话剧诞生于上世纪20年代,是在中国话剧成熟期之前——比《雷雨》还要早。
以她的见解来看,这部作品人物关系过于复杂,的确是舞剧很难表现的。
“可惜,已经封箱了。”秋湜叹息一声,“今晚就和做梦一样,‘萧月林’死的时候那么美……”
越千山疑惑道:“封箱?”
“封箱就是暂时不演出了。”秋湜忽然企图用吸管在满是碎冰的杯子里“烧香”,“祈求马上重启,今年,不,这个月!”
越千山想接一句:这怎么可能?但目光扫过她膝盖上屏幕里的女人,不知怎么没能说出口。
她今晚总算是共情了秋湜的情绪:怎么会封箱呢?
尽管从来没有看过舞剧,但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场《打出幽灵塔》的。
秋湜一贯是醉得快也醒得快的类型,她喝完两杯高度数的酒,跑去卫生间吐了一次,再出来时神态已经清明许多。
“话说你什么时候恢复直播?”秋湜问正在手机上和经纪人拉扯的越千山,“你的粉丝寂寞到跑我直播间打牌。”
“可能下周吧。”越千山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不是拖延的人,只是还没租好房。”
在宿舍直播实在不现实,现在实验室太忙了,舍友好不容易调休就会想要睡觉休息,哪怕是白天。
“别的游戏博主都在减负,只有你越来越忙。”秋湜有些无奈,“我帮你整理直播目录吧。”
“就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敢这么任性啊。”越千山大手一挥给秋湜点了杯醒酒茶,“话说,我之前那个做游戏的想法……”
“不是吧……”秋湜一口茶差点咳出来,“你其实是机器人对吗?精力充沛到有些吓人了。”
“有想法就必须要做啊,否则会磨灭当下的情感。”越千山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所以就是现在,就是当下,下周二我调休,我们的工作室就在那天成立怎么样?”
“……好,好。”秋湜无奈点头,“你的身体没意见,我当然没意见。”
“我已经想好游戏的第一个副本了!”越千山指指自己的手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载了一张《打出幽灵塔》的剧照到手机里。
图片上云栉风扮演的“萧月林”帮母亲挡下一枪,她穿着沾染血迹的衣衫跳舞,舞步逐渐疯狂,血逐渐染红长裙,如鲜红的花灼灼绽放。
图片上写着云栉风接受采访时说的话:“下一刻她会身死,下一瞬她会新生。”
而越千山指着这张照片,坚定道:“就做《打出幽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