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慢悠悠的朝前走着，左顾右盼的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实则心中早就打起了小九九，默默倒数“3”

“2”

楚经年看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手帕，攥紧了手中的瓷瓶，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鸡腿也顾不得了，两三口囫囵吞下，一边用脚踩灭了火堆，一边用上衣擦干净手，又将手帕仔细叠好放在胸口的衣襟中，抱起狗崽紧着小跑来到了何钰身后几米的距离。

“1”

何钰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嘴角向上了一个弧度，摊开手，手上出现了一把折扇，何钰摇了摇扇子，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没看错人，确实很聪明，他若是真要走，一个飞身就能甩楚经年几十米，何必走的这般慢，想来他自是懂他的意思的。

何钰听着脚步声满意点头，他果真没看错人，这孩子心地也善良，还知道带着狗一起。何钰刚走之所以没抱着狗，就是觉得楚经年会带着狗跟着他的。

何钰本心中也想着，这孩子若是真的懂他的意思，跟了上来，他就找理由收他为徒，做他何钰的第一个弟子，不单单是何钰觉得楚经年身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再者也是真心觉得这孩子心地善良，见他亲切。

楚经年对此也心知肚明，二人皆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走着，默契的谁都没有先打破这份寂静。

二人来到了树林边缘，树林边缘是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景色宜人，日光正好，水面上泛着光，何钰看了看水中的倒影，回头对着楚经年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用扇子指了指小溪，“过来洗洗脸。”

“好。”

何钰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石头上看着，用扇子敲着膝盖，漆黑的小狗安静的蹲坐楚经年身边，看着楚经年洗脸，它背部的毛被火烧的有些惨不忍睹，何钰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小尾巴一摇一摇的，很有节奏，像小孩它的手中晃动的拨浪鼓。

何钰噗嗤的笑了，看着狗崽的背影才回想起这狗崽长什么样，四只爪子是白色的，连尾巴尖都是带着白色的，瞧着轮廓是个小包子脸，只是饿脱相了而已，额间还有一个小菱形的白色印记。

何钰闭着眼抱着手臂神游天外，“养肥一点应该会很可爱……”长的倒是讨喜。

何钰又想到了楚经年，在这孩子年纪不大穿的破破烂烂的，既然决定要跟着他，生活也不至于这般穷苦，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得裁缝铺。何钰思索了片刻，睁开眼盯着楚经年的背影出了神，楚经年没他高，他的衣服若是裁剪裁剪应该也可以给楚经年穿。

说干就干，趁着楚经年洗脸净身的功夫，何钰随手拿出了储物袋的一套便服，召出了金逢剑便在石头上认真的裁剪了起来。

寒霜剑属寒性的神兵，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适合用来做这精细的活，若是再有冰碴扎伤了他就不好了。

虽不说剑没有剪子来的好用，可如今条件有限，何钰对着楚经年的身量简单的修短了衣衫的下摆。

何钰汗颜，拿神器做衣服的，从古至今也只有他一个吧。

何钰一边修剪一边心中无力吐槽，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成仙了又如何，成仙了也不能随地大小变。”

溜溜溜慵懒的声音从何钰脑海中响起：“等你到沈仙尊的那种程度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也不至于穷到一个火折子都变不出来。”

“哼。”何钰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倒是也想到沈庭舟那种程度，奈何现在条件有限，他的仙路历程至少也得百八十年吧。

溜溜溜又道：“楚经年你想收他为徒就罢了，那这狗崽子又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降妖除魔总不能带着狗崽吧，经过下一个镇子，找个好人家收养了不就好了。”何钰又看了一眼狗崽的位置，见它乖顺的卧在楚经年身边，何钰心中一片柔软，转头又去忙活楚经年的衣裳。

“先生，我洗好了。”楚经年有些疑惑的站在何钰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身侧时不时还会飘出几片衣服的边角料。

“嗯好，你且等等。”说罢，何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会的功夫便转身，拿着那件裁的有些简陋的衣服对着楚经年的身量比着，何钰皱眉，袖子有些长，他技术有限，那就藏在护腕里吧。

“先生？”楚经年疑惑的看着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的何钰，这是在做什么？

“嗯，在呢。”何钰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先前做衣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形上，这才注意到楚经年白嫩的脸，何钰所见一瞬间明显愣了愣。

转而又喜眉笑眼的看着楚经年，这孩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错，如今洗干净了，才彻底看清他长相，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心中欣喜更甚。

无论所处何地，何钰吃颜这个特性是改不掉了。

楚经年看何钰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他眼中的欣赏与欢喜都要流出眼外了，楚经年却还是装作不解的歪了歪头叫了声“先生？”

一声“先生”成功吸引回何钰的注意力。

“嗯？没事。”何钰捂着嘴干笑两声，头撇向了一边，太失礼了，竟然看呆住了，感到脚下有异动，低头一瞧这狗崽还在蹭着他的靴子，何钰眉心一跳，楚经年竟然顺手把狗也给洗了，何钰将多余的布料捡起来，蹲下身给狗擦身体。

可何钰的内心总有一种郁气，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声声的“先生”感觉怪怪的，似乎在谁那里听过这称呼。

何钰指了指石头上的衣服，淡声道：“就先穿这个吧，等过了镇子重给你做一身。”

“好，谢谢先生。”楚经年道谢，红着脸有些局促的接过了何钰手里的衣裳，转过身四处张望了下，不知在找些什么。

何钰忍着笑，正经的咳嗽了两声，这孩子实在可爱的紧，压着嗓子认真说道：“你我都是男人害羞什么？就连这狗崽都是只公的。”

“可，可是……”楚经年听到何钰的话，脖子以上瞬间红了，像一只熟透了的虾，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

“咳咳，好了好了，我转过身就是了。”何钰为了掩饰笑意，手放在唇边轻咳，快速的转过身，放下手唇边是藏不住的笑。

何钰一想到楚经年脸红的样子，年纪不大羞耻心竟然这般强，还怪可爱的。

何钰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头上，蹂躏着狗崽的肚子，双目放空。

不过一会的功夫，楚经年换好了衣服走到了何钰面前，何钰眼前忽的一亮，果然人靠衣装啊，这孩子五官生的再好那身破烂也会拉低档次。

想来也是年纪小的缘故，剑眉斜飞入鬓，却不见其凌厉锋芒，双目熠熠，仿若寒星。身板虽然有些瘦小却也挡不住明亮的眸子，想来是真受尽了同村的欺负，才会这么瘦弱。

“我整拾好了……”楚经年没错过何钰眼底闪过那抹满意欣赏的光，心低不由得骄傲几分。

楚经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纠结的神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讲话说出口：“我还不知先生名讳，又该如何称呼您？”

何钰看着楚经年，笑得温和：“哦，这个啊……我叫何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