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做事好歹会循着章法,而周琦,毫无章法可言,还喜欢张嘴在陛下面前乱讲,乱告状,关键陛下竟然还相信。
就算后面事情调查清楚并非周琦所讲那般,但他们该受的折磨受了,而周琦,却不会有任何惩罚,顶多被陛下斥责两句。
因此,朝中大臣们对周琦的怨愤是极深的,对他的恐惧也是极深的。
大殿内被周琦扫这一眼,顿时安静如鸡,偏偏就是在这异常安静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一声:“该!”
顿时,所有视线都汇聚到了发出声音的官员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台的徐大人。
徐明佑是个愣头青,刚任职御史台不到两年,但就是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弹劾谢宴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在朝堂上更是多次公然同谢宴呛声。
当然,他也没少被督察司刁难,甚至还被周琦扔进过督察司的大狱,虽然最后在景元帝的命令下,他又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督察司成立至今,但凡进过督察司大狱的人,都没有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徐明佑是第一个,也难怪他不长记性,今日又同督察司的对上了。
真真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啊!
“徐御史,我觉得你上次可能没看清我们督察司大狱长什么样子,想再进去一次。”
周琦语气带着威胁,朝徐明佑一步一步的靠近。
徐明佑:“……”
他方才只是在心里想想,却一个不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督察司的大狱他去过,被周琦偷偷抓进去的,虽然他没受什么刑法,但是那一路走过去,哀鸿遍野,鬼哭狼嚎,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他甚至现在都还能闻到,那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但话已说出口,这时候伏低做小道歉未免显得太胆小,他徐明佑也不是那种会向督察司这种恶势力低头的人。
于是,徐明佑梗着脖子正面迎上周琦的视线,振振有词的说道:“正因为你们督察司作恶多端,得罪太多人,那些仇家不是你们这些狂徒的对手,便找上柔弱的谢夫人下手,谢夫人此次被害,都是因为你们督察司。”
徐明佑越说越激动,俨然一副替谢夫人不值的模样:“谢夫人嫁给你们谢都督,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话周琦就不乐意听了,他怎么说他们督察司作恶多端都行,但编排他们夫人和都督的感情,绝对不行。
他们夫人和都督是两厢情愿,情比金坚,坚不可摧!!
“徐明佑,我看你还想再进我们督察司的大狱看看。”
周琦作势就要拿人,徐明佑此刻也不怕他,指着他怒骂道:“周琦,你简直是猖狂,大殿之上你敢拿我,你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徐明佑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太监常德的喝唱:“陛下驾到——”
景元帝大步走进殿内,在上方的龙椅坐下,目光在周琦和徐明佑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见两人脸红脖子粗的,只一眼,景元帝大概就明白了,这两人之间必然又发生了不虞。
周琦是个嚣张的,而徐明佑,是个不怕死敢说真话的,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在朝堂中,但徐明佑却是个榆木脑袋,不懂察言观色,不懂变通。
先前在朝堂中顶撞谢宴,转头就被周琦扔进了督察司大狱,若非他下令将人放出来,他在大狱中少说得脱层皮。
有了这前车之鉴,他今日怎么还和周琦对上了,还真是一点不长记性,犟得要命。
景元帝扫了周琦一眼,周琦立马赔着笑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徐明佑盯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这一眼,刚好落到景元帝的眼中。
景元帝:“……”
两人的暗中较劲,景元帝懒得去理会了,朝会开始。
官员纷纷汇报近来发生的事,周琦立在大殿中,一手按在腰刀上,垂着眼皮,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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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司都督夫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传开了,柏逸尘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就坐不住了,他立马就要动身前往谢府查看姜好的情况,但却被柏启峰拦了下来。
“爹,姜姜怎么会被狼山兄弟所伤?不行,我必须去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都怪我,当初她杀了柳玉堂,我就该预料到,柳云崖必定报复的,端午那日,整个京都人潮汹涌,鱼龙混杂,那些贼人这时候是最方便混入京都的,若我早些察觉端倪,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门主现在情况如何了。”
宋卫鸿也是一脸的自责。
反观柏启峰,显然淡定了许多:“如今咱们地门,哪个不是踩着刀尖过日子,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门主也不例外,况且,她如今只是重伤,人还没死,以谢都督的能力,必然会将她救治回来,你们不必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