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冬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十二月的寒风呼啸着穿过中央公园光秃秃的树枝,莉莉娅·科波拉将羽绒服的拉链又往上提了提,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成霜。她跺了跺脚,试图让冻僵的脚趾恢复知觉。
"再练最后一次就回家..."她自言自语道,芬兰语在空旷的公园里显得格外清脆。
临时搭建的户外冰场几乎空无一人——毕竟只有疯子才会在零下五度的天气里坚持训练。但莉莉娅别无选择,曼哈顿室内冰场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两周后,而下周就是全美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预选赛。
她深吸一口气,将耳机塞回耳朵,肖邦的《冬风练习曲》在耳畔响起。冰刀在粗糙的冰面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她开始助滑,准备尝试一个三周跳。
"一、二、三——"
就在她腾空而起的瞬间,一道明黄色的影子突然闯入视野。莉莉娅的注意力被分散,落冰时一个踉跄,冰鞋后跟的扣件发出不祥的"咔嗒"声。
"小心!"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场边传来。莉莉娅还没反应过来,左脚冰鞋的扣件突然断裂,她整个人向后仰去,眼看后脑勺就要撞上围栏边的长椅——
"啪!"
一道白影闪过,金属长椅上的水壶被精准击飞。莉莉娅勉强用手撑住地面,但右脚冰刀在水泥地上打滑,整个人还是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戴着护腕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你还好吗?"男孩用英语问道,声音里透着与她年龄相仿却更为冷淡的成熟。
莉莉娅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在白色FILA帽檐的阴影下闪闪发亮,像极了她在芬兰森林里见过的野猫。男孩比她矮了半个头,但抓着她手腕的手臂却意外地有力。
"Kiitos...啊,我是说,谢谢。"她慌乱中蹦出芬兰语,随即切换成英语,"我的冰鞋...扣件断了。"
男孩松开手,弯腰捡起那个断裂的金属部件:"质量太差。"
"这是Edea最新款!"莉莉娅立刻反驳,挣扎着站起来,"要600美元呢!"
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去捡他的网球——莉莉娅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网球练习墙。他刚才显然是在练习击球。
"等等!"不知为何,莉莉娅叫住了他,"你...日本人?"
男孩回过头,帽檐下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妈妈也是日本人。"莉莉娅努力组织着日语词汇,她的日语比英语生涩许多,"我叫莉莉娅,莉莉娅·科波拉。"
"越前龙马。"男孩简短地回答。
"Ryoma..."莉莉娅试着发音,舌尖卷起陌生的音节。这个名字在她口中显得格外柔软,与男孩冷淡的气质形成奇妙的对比。
"龙马。"他纠正道,但语气里没有不耐烦。
"Ryoma更容易。"莉莉娅固执地说,已经换回英语,"你的网球打得很好。"
越前龙马——现在莉莉娅知道他的名字了——嘴角微微上扬:"还差得远呢。"
这句日语她没听懂,但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远处传来:"龙马,该回家了!"
一位优雅的亚洲女性走近,看到莉莉娅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是..."
"她冰鞋坏了。"龙马简短地解释。
"天啊,你没事吧?"女性——龙马的母亲,莉莉娅后来知道她叫越前伦子——关切地蹲下身检查她的脚踝,"你父母在哪里?"